何庆故意道:“你们呀!是初到此地,不认识他!他是我们城东首富,朱富贵朱老爷!你看人家家财万贯,却脸上抹灰,身着破衣,冒充叫花子来骗粥喝,多不容易啊!你们难道不应该体谅体谅,给朱老爷让个位吗?呵呵”
少帮主这才明白了何庆的意思,赶紧换了一张笑脸,后撤,给朱富贵让出一个位子来,单手一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嬉笑道:“原来是朱老爷呀!恕小乞丐眼拙,朱老爷您赶紧请吧!嘻嘻”
朱富贵一时分不出他们的真假,想走也不能,只得支支吾吾地勉强蹭到少帮主前面。
他还没站稳,就听见一阵豪气地笑声道:“通天炮罗汉腿,你们俩个呆子,天天就知道瞎闹,见到朱老爷来加塞骗粥喝,分外辛苦,怎么能让他老人家总站着呢!嘻嘻”
话没说完,听见二乞丐说道:“朱老爷,请!”
“朱……请!”
朱富贵还没明白何意,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他要起身走,早被一高一矮两个乞丐伸手按肩,左右夹持住,朱富贵没有办法,只得耷拉着脑袋,不说话,随着人流,被俩个乞丐托着往前走。
没多久,已经到了铁锅跟前。
朱富贵左右看看俩个乞丐,矮乞丐狠狠瞪眼道:“瞅什么瞅?还不赶紧递上碗,让大师傅施粥?”
高个瘦子也道:“对……呀,你……不就是来……骗粥喝……得吗?还看……看个屁呀!”
朱富贵一阵欣喜,想:若弄一碗粥喝,也不枉遭了那么多罪!想起身又被二乞丐按住,只得跪着高高递上碗去。
施粥的师傅没见过这阵势,不知何意,瞅着他,有些发愣。
旁边矮乞丐笑嘻嘻道:“大师傅,这人是城东的大财主,朱富贵朱老爷,他是专门化妆来骗粥喝的!他看见你们都很辛苦,故而要跪在你们面前,表示感激的!嘻嘻”
瘦高乞丐也笑道:“对……对!你看他……那么客气!麻……烦师傅,给……他多盛一口半口的!呵呵”
大师傅才明白,撇撇嘴,给他捞了一勺子水,倒在碗里。
朱富贵端在眼前看看,竟然一粒米也不见,心中暗气,这时两个乞丐才放开他,各自去拿碗让人施粥。
他忙趁机起身,端碗要走,谁知粥碗差一点撞在两个人身上,只见何庆何礼二人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
何庆用手一指那个施粥的师傅,故意大声骂道:“我说你这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没看见这是我们城东的朱富贵,朱老爷吗?怎么就给他喝这白水粥呢?不论怎样,也该给他加一点佐料才好啊!”
那个师傅被骂得摸门不着,众人也都听见,顾不得施粥,个个伸头来看。
只见何庆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土,一下都洒在了朱富贵的碗里,然后,拍拍手,笑道:“嘿嘿,这才像话!”
朱富贵看看碗里飘了一层土,心中懊恼,不愿意喝,也不敢就倒,便端着要走。
谁知却被何礼双手拦住,脸上挂着一丝戏虐的表情,笑道:“朱老爷,您老人家就在这里喝吧!别凉了!就不好了!嘿嘿”
朱富贵实在难以下咽,只得低声求道:“何庆何礼,你们看在我们乡里乡亲份上,还是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来了!”
何庆冷冷道:“哼!朱富贵你高高在上,收我们地租,逼我们交粮时,何曾考虑过我们是乡里相亲的,放过我们一码?你今日,若不说什么乡里乡亲,我倒想饶你,你说了反倒不能饶你了!”
何礼见他犹豫,干脆道:“你喝不喝?若再推辞,正赶上我尿急,要不再给你加一点尿香酱油在里面吧?呵呵”
朱富贵浑身颤抖,无奈之下,只得端起碗,连泥带汤都灌进肚里去,这才挣脱了何庆何礼,挤开人群,跑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自此后,因安排妥帖,一天里虽然施粥人数众多,但依然秩序井然,并无差错。
眼见天色渐晚,粥厂已经放下布蓬,停止了施粥。那些乞丐,穷人除了周边的,陆陆续续地相继离开回家去,大部分因是外地逃难至此的,无家可归,就在粥厂外围的树林中,草窠里,大石上,斜坡处,随便找个地方,天作房顶,地作床的休息了。
还有那些有小算计的,为了天一亮第一个喝粥,干脆就躺在施粥的铁锅边上,蜷作一团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