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在稍远处,一个身影钻出落叶,一声尖笑,挥动两团银色花团又奔凌九天袭来。
而此次,花团不再是并列而来,而是一高一低,距离凌九天不远,又迅速变作十几道银光,分作上中下三部直扑凌九天。
凌九天再用倒悬之法已经不能,不得以,挥动大袖打落低处的短刃的同时,身体就地躺在落叶上,一个滚身,已经到了银光之后,他不待银光自然消失,发力挥动大袖,满地的树叶又突如魂灵附体一般,纷纷骤起。
不多时,已经搅得铺天盖地,四野遮蔽。
旋地陀身形虽已经移到短刃飞去的大致方向,却被满眼的枯叶阻挡,一时也难以分辨短刀的位置,立在那里,两手空空,心下叫苦不绝。
就在此时,催动树叶的力道突止,旋地陀抬眼看去,只见零星的树叶还在缓缓坠落,凌九天正立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双手擎起。
一声霹雳炸响,旋地陀小小身影恰似被孩童投掷出的石块,径直飞出数丈,一头扎进环伺的众缁衣人群之中。
众人一阵哗然,急忙将他接住。旋地陀瞅了一眼其中一人,微弱的声音道:“快去请……右翼副翼长,曼珠沙……巫!”
一语未了,已经连连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凌九天来到门前,推门而入。
抬眼看去,院落之中,房屋错落起伏,游廊蜿蜒幽深,各处都是黑漆漆的。
凌九天料想定是旋地陀知道与他会有一场鏖战,因此提前把各处灯火都灭了。
他担心其中有诈,因此步步小心,摸黑前行,踏小径,跨围栏,穿弄堂,翻矮墙,一路并不曾遇到一个人,伏兵也自然没有。
他紧张稍解,只是苦于连一个可以问道的人也没有。
无奈之下,一个人如游魂一般,在偌大的庭院里,来回乱窜。
绕寻了半天也不曾找见凌猗猗被困的所在,他迫于无奈,只得边走,边嘴里喊着凌猗猗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音。
他呼喊的声音悠长深远,劲力十足,在幽幽夜空来回飘荡,却迟迟并无人回应。
凌九天想凌猗猗纵是听见,估计嘴巴应该也被堵住,又如何回应自己呢?
想到此,凌九天心中好不焦虑。
突然,在远处,亭阁耸立,树木掩映之中,偶尔有亮光一闪。
凌九天欣喜不已,忙驱身奔光源而去。
他出角门,过了花墙,眼前现出一座精巧幽静的花园来。
一簇闪闪烁烁的灯火穿过假山缝隙,映在动荡的湖面上,溅起一波鳞光。
凌九天踏过一道九曲石桥,绕过一大片假山,在那灯火烁烁里,竟然显现出一座别致玲珑的亭台来。
朱栏玉砌,雕梁画栋,四维彩幔高悬,夜风中,起伏摆动。
凌九天急于寻人,也不管这是何处,一个箭步便跨上亭台,随着一股幽香袭来,他不觉有些晕眩。
略定一定神,冲里面喊道:“里面可有人吗?丐帮凌九天在此拜候了!”
他喊了两声,并无人答应,只得走入亭台里面来寻找。
他刚刚走到亭台中央,听见旁边有些微响动,扭头看去,在自己左侧,粉色纱幔轻扬,隐约现出一方牙床,牙床的红锦薄褥上,竟然侧躺着一个香肩微露,红衣拖地的芊芊女子,那异香便是自她身上纷纷扬扬,发散而出的。
凌九天乃是憨厚爽直的汉子,突遇女子单衣娇卧,对自己的冒失唐突甚是羞愧,转身回到亭台口,就要离开。
却听见亭里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听来恰如微风扫过风铃,清灵而细碎。
凌九天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舒畅腾起,不由得止住了步伐。
随着笑声,一阵环佩叮当,衣裙拖地的“窸窸窣窣”之声响过,那女子已经来到了亭台中央。
莞尔笑道:“凌帮主怎么刚刚到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呢?难道是怪奴慢待了帮主不成吗?”
凌九天一时惊得不敢转身,忙道:“凌九天误打误撞,来到此处,打搅姑娘,实在唐突,就此告辞!”
说罢,又要走。
女子又低声道:“帮主你与奴本就任熟得很,怎么多年不见,你竟然如此生分起来了?这……岂不让我伤心难过吗?”
凌九天心中一灵,也突然觉得和这女子似乎曾经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