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单道:“武学境界,始于闻道。闻道之境,乃是最低等的境界,但也不是指刚学武功的新手。需得具备一定功底,一拳之下,有两百斤的力道,才算得闻道之境。也就是说,俗世中寻常的武师之流,只能算是学过一些武功招式的普通人而已,须得跨入闻道之境,才算初步踏入了武修的范畴。”陈汐元道:“一招要有两百斤的威力才算闻道?那大哥你是金丹之境,比闻道境高了那么多,这力道该得大一百倍不止吧?”于单道:“你说一百倍?难道贤妹认为我一招打出的力道能达到两万斤?”陈汐元:“难道不是吗?”
于单道:“武学一途,有外功,内功。修道者一途,有练气,炼体。各种入门渠道,殊途同归,最终都要归入修道一途。只是人体有极限,就算你一招真的能打出两万斤的力道,若是炼体强度不足,在击中对方之时,你的臂骨也必会给自己的力量震碎。起码大哥修行这么多年,也还没见过一招能打出两万斤力道的金丹高手存在。”
陈汐元道:“原来如此。那武学,修道的境界是依据什么来划分的?”于单道:“便是依据力量,炼体强度,后期则是法力强度,以及规则掌控的高低。”陈汐元兴奋道:“法力?那不是和神话传说一样了?那传说中的神神鬼鬼,还有那能大能小,行云布雨的龙王,都是真实存在的?”于单道:“既有鳌鱼,为何不能有龙王?你也莫要将法力想的太过玄奇。实际上,人族高手,若是修成结丹之境,也能运转法力。”陈汐元问道:“那结丹之境又是什么?”于单道:“人族修士与我们妖修不同。妖修自修炼始便有内丹,超越虚境之时,内丹修成金丹,是以称为金丹之境。人族修士没有内丹,亦无法修成内丹,而是突破了虚境巅峰的障壁之后,体内精元,内气在脑域中聚集、凝练,形成一颗类似妖族内丹的丹球。与妖修不同,人族修士的丹球不是实体的内丹,而是法丹。在有了法丹以后,方始可以运转法力。”
陈汐元问道:“法力到底是什么?”于单道:“方才我呼唤于你,便是动用了法力。不论武学还是修道,都要淬炼身体,也要淬炼脑域、心智。心智越坚,向道之心越是坚定。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便能形成强大的精神之力。这精神之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便是法力。金丹之境修士的法力,还很弱小,就是看着好看,最多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与同等境界的高手对决,还是要靠武力和体力取胜。但若是到了化神之境,武力便落入了下乘,须知肉身有限,灵魂无限,那才是真正的仙人手段。”
陈汐元听得叹为观止,喃喃道:“仙人?肉身有限,灵魂无限。肉身有限,灵魂无限...”于单见她身陷向往之中,开口提醒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让你长长见识。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见到真正的仙人。咱们修道一途,最忌眼高手低,何况你还身负血仇,切莫要做那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之人。”陈汐元听了,陡然惊觉,惭然道:“多谢大哥提醒,小妹知道了。”
于单见她醒觉,十分欣慰,游到近处道:“好了,不扯那些没用的。现在你下水中来,用尽全力来打我。”陈汐元依言行事,下水走到于单跟前,双手先抱成球蓄势,然后运起全身内力,出拳向于单打去。于单也不闪避,就任她打来。只听砰地一声,水花四溅,于单却是纹丝未动。陈汐元练习上乘内功三年,又曾经拳毙饿狼,如今全力一击,却是徒劳无功。对方是站那不动给她打,自己也不能撼动人家分毫,她不由十分沮丧。
于单见她表情,安慰道:“小妹莫要沮丧,我们妖兽本来就气血强大,似你这般练法,就算再练上十年,也照样打我不动。你这一拳,力道是蛮大了,寻常至刚后期的武夫谅来也不及你,只可惜缺少灵动。再说你一击不成,便即放弃。倘若我不是你的大哥,而是你的敌人呢?你便要任其宰割了?”陈汐元道:“是,小妹受教了。”
于单道:“不必客气,你我金兰兄妹之间,定是要如此说话吗?武学拳脚,大哥也没有学过。不过你与我对攻,当有所感悟。”说罢摆动长尾,攻了过来。陈汐元与他喂招,不到三个回合,便将她掀翻在河里。陈汐元骇然,她知道这还是于单手下留情,否则自己一招之间,便会给他打飞出去。于单道:“我若真要打你,你便是再练十年也避不开。你没有尾巴,这招我也无法教你,重要的是你可以从中感悟,创建自己的招数。”自此,陈汐元每日与于单对练,说话,倒也是心中畅快,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