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年纪虽大,双眼却精芒闪烁,宛如寒电,灼人眼神,浑身精气神饱满,宛如壮年。
场中的两人剑法绵密,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向问天紧紧缠住,任凭他使尽浑身解说,仍难挣脱。
他便如一只凶猛地老虎,被网罩住,纵使本事大,却无可奈何,只能越挣扎越紧,慢慢失去了抵抗之力。
萧月生负手而立,慢慢观瞧,脸上神情自若,没有喜怒。
见向问天气势已馁,他一摆手,温声道:“向总管,退下罢。”
向问天应了一声,刀光猛地一涨,逼得那两个老者只能挥剑自保,不敢抢攻。
他趁势退下,来到萧月生跟前,抱拳叹道:“庄主,属下无能!”
萧月生忙一摆手,温声摇头:“向总管毋须如此!……是点子扎手,怨你不得!”
他趁势轻拍一掌于向问天背心,度过一股温润的气息。
向问天鼓荡地血气宛如沸水被点凉水,瞬间平息下来,喘息缓和,气息均匀下来,神奇无比。
他暗自惊叹萧月生的内力之奇,再退后一步,来到刘菁五女跟前,苦笑一声,低低道:“这两个老家伙,也不知是哪里蹦出来的,内力忒也古怪!”
论及剑法,他们并不如何精妙,只是两人配合起来,能够挡得住向问天一人的刀法而已。
古怪的是他们地内力,向问天开始时,占尽优势,马上便要硬破二人剑网,逼其弃剑而降。
可他们韧性奇佳,纵使被逼入绝境,仍能苦苦支撑,终于一点一点儿的扳回来。
他们的剑上仿佛带着一股黏力,形成一道气场,宛如泥沼,开始时,气场并不强烈,向问天毫不在乎。
但到了后来,随着运剑越来越多,这股气场逐渐加强,黏力越来越大,对向问天的束缚越来越强。
每一刀施展,都要耗费他许多内力,没有几刀,他便已经不成,宛如飞虫钻到了珠网上,挣扎得越来越无力。
“他们是什么人?”刘菁低声问,其余四女的妙目也望向他。
向问天摇头苦笑:“说是杨家的人,我也不知,……只是见他们在庄子外面鬼鬼祟祟,心怀不轨,便喝住一问,他们抢先动手,我只能应战!”
“杨家?!”刘菁黛眉一蹙,转头望向何雪晴。
何雪晴贝齿咬红红的下唇,恨恨跺脚:“除了他们,还有别的杨家吗?!”
“唉……”刘菁玉脸神情满是遗憾与无奈,又有恼怒。
她本是为他们求了情,若是不再过来送死,大哥便饶过他们,但他们偏偏要杀大哥,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萧月生向前两步,目光温润,在四个老者身上缓缓扫视。个老者站出来,目光如电,冷漠如看一个死人,盯着萧月生,声音如冰珠:“你便是萧观澜罢?”
四个老者有一个一直紧盯着刘菁她们,目光炙热,泛着贪婪,不停的在刘菁诸女身上变换,似乎看花了眼,不知看哪一个好。
苏青青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目光一亮,迎上他地目光,如一柄剑刺他一下。这个老色鬼,真是讨厌!
那老头酒槽鼻子,红红的看上去颇是滑稽,但双眼开阖之间,精芒闪闪,丝毫不敢小觑。
“你们是杨家地人?”萧月生好整以暇,渐渐地望着他们
“不错!”老者冷漠如冰。眼珠转动。在萧月生身上转了转,宛如利刃:“萧观澜……。惊鸿一剑萧一寒,能杀了你,纵使损失再多的人,也是值得!”
萧月生眉头皱在一起:“你们现在离开,我与杨家之事。从此一笔钩销!……否则,莫怪我灭杨家一门!”
老者冷冷一笑,眼中带着嘲色:“得罪我杨家,从来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
萧月生冷哼:“若非念在你们与恒山派有几分渊源,我早就杀上门去,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废话少说,动手罢!”老者神色一正,重重哼道,手指绕过剑柄。缓缓拔出。
另三人踏前一步。与他站齐,齐齐拔剑。四柄剑齐齐指向萧月生,剑尖方向各异,笼罩他周身大穴。
那贪色的老者宛如换了一个人,目不斜视,紧盯萧月生,酒槽鼻子微动,目光渐渐冷厉,气势不住地攀升。
萧月生看着他们,忽然一咧嘴,笑了,负手于后,抬头望天。
圆月如玉盘,缓缓转动,散发着清辉,天地间如遮一层薄纱。
“杀!”老者大怒,被萧月生目中无人所激,乍一出手,便是杀招,嗤的一声,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瞬间来至他跟前。。
另三人振臂抖剑,身与剑合一,扑了过来,剑尖如寒芒,似是暗器一般直射他四大穴道。
萧月生呼的一掌击出,刘菁诸女竟有长风浩荡之感,仿佛他的掌风形成了大风。
那老者只觉一股无形的大力涌过来,顿时如身陷惊涛骇浪之中,周身被无形的力量撒扯,难以自控。
他内力鼓荡,猛的一振,自这无形地力量中挣脱,却发觉自己已经退后了三四步。
扫视四周,其余三个老者亦是如此,他们不但未能靠近萧月生,反而自行退后几步。
何雪晴明眸一凝,温柔地神情僵了一下,一掌之威,竟至于斯!
她转头看宋梦君,却见宋梦君凤眸闪闪发亮,紧抿着娇嫩的双唇,紧盯着萧月生。
她转头瞧向苏青青,见她亦如是,浑身兴奋得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激动人心之事。
何雪晴轻轻叹息,有些酸意,这两人一定是知晓萧一寒地武功!……所以,也未出乎意料。
只是,他这一掌,威力太过强横,强过了想象,委实不像是人能够施展出来的。
劈空掌虽然能够伤人,但也需得近身,站在这里,隔着两丈远,竟然仍有如此威力,便有些反常。
萧月生翻手一拈,指间呈现出三枚莹白棋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精致可爱。
何雪晴心中叹息,怎么还是这一招,他为何总不施展剑法?!
他既有惊鸿一剑的大名,想必剑法必然绝顶,自己的落雪剑法与他相比,究竟孰高孰低,她极好奇。
“嗤----”一道厉啸声响起,三道白光同时迸射而出,划出一抹流光,宛如彗星横空。
转瞬之间,三枚棋子贴上三人,正中眉心,不偏不倚。
他们眼中逼人地精芒一黯,渐渐的消散,慢慢消失,仿佛油灯慢慢熄灭一般。
三柄长剑当啷一声,自他们手上脱落,跌到地上,随着这声脆响,他们也缓缓倒了下去,生机已离体而去。
萧月生右手一缩,进入袖中,随即一伸,手上又拈了一枚莹白棋子,望向幸存的那老者。
老者正是刚才说话之人,他脸色冰冷,铁青僵硬,目光掠过三个同伴的眉心。
“你还有何遗言?”萧月生屈指不发,淡淡问道。
刘菁摇头叹息,心中为他们悲哀,在丈夫跟前。任何武功都无意义,反而加速死亡。
“要杀便杀,不必废话!”老者冷笑。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毫无畏惧之色。
萧月生忽然放下手,缩回袖中:“我改主意了,……你回去捎信与杨家家主,让他来当面陪罪!”
“作梦!”老者嘴角微翘,露出嘲讽冷笑。
“你只管捎话便是。”萧月生也不计较。转身往回走。来到苏青青跟前,道:“苏姑娘。今天是你生日,却在你面前杀人,委实罪过!”
苏青青明眸盈盈,兴奋得发亮,摇头道:“不要紧。对付坏人,就得狠下心来杀!”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温润的目光落在小荷身上。
小荷忙道:“老爷,我可拦不住夫人!”
“大哥,是我逼小荷,怨不得她!”刘菁忙道,上前轻掸他的衣衫,虽然他身上一尘不染。
“咱们回去罢。”萧月生瞪了小荷一眼。挥挥手。转身便回去。
“萧先生为何饶过了杨家?”何雪晴满是不解,在回来的路上。便忍不住问。
其余诸女也盯着他看,想看看他说些什么。
“没什么,”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奈的道:“灭人满门,我还狠不下这个心。”
刘菁顿时眉开眼笑,眼中含情脉脉。
何雪晴温柔如水地脸上满是不以为然,轻轻叹息一声:“你不忍心,将来他们找上门来,可不会不忍心!”
“他们地武功不及咱们,不要紧地。”刘菁笑道。
何雪晴看了刘菁一眼,无奈地闭上嘴,这些话,实在不宜与刘菁听,她是被萧一寒所呵护,根本不知人心之险恶,武林之凶险。佛一位娇美而羞涩的少女身披轻纱,欲语还休。
清脆的鸟鸣声中,江南云一身月白劲装,正在一处树木的空地练功,身影一团模糊,看不清楚,仿佛隐藏在雾气之中。
她旁边不远处,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岳灵珊,三人聚在一起,也在专心的练功。
武林忌讳,两派弟子练功,一般情形,绝不会在一起,以免有偷师学艺之嫌,江南云没有在意,令狐冲他们亦是如此。
岳不群知道后,也并未多说,只是笑了笑。
自从上一次与江南云比过,领教了她的清虚剑法,令狐冲与林平之仿佛发疯了一般,整日里练功,除非练得筋疲力尽,绝不休息,也不耽搁片刻,时间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
岳不群见他们如此疯狂地练功,也不拿琐事烦他们,都派其余弟子们代劳。
上一次,华山境内有大盗横行,据说已经偷了数户大富人家,岳不群没有让令狐冲与林平之下山,而是遣劳德诺带着几个弟子,下山处理。
最终,劳德诺受了重伤,差一点儿交待了小命。
即使如此,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仍呆在华山,岳不群只是任由他们练功,不让他们分心管事。
他心中明白,这般状态,是因为受了江南云的激励,才会如燃烧生命一般地疯狂。
这种劲头却难以持久,随着一天一天的下去,必将越来越淡,终究会感觉疲惫,冲劲也消散下去。
待这个时候,他才会放他们下山,也算是松弛休息一下。
而且,江南云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不会总呆在这里,那时,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会懈怠下来。
深知机会难得,岳不群便小心翼翼,不打扰他们。
令狐冲挥着一柄黑铁剑,呼呼生风,举重若轻,看上去极是灵巧。各种精妙的剑法施展开来,无一差错。
林平之则握着一支木剑,出鞘、刺出。归鞘,然后再出鞘、刺出,归鞘,仅是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这般枯燥的练法,寻常人根本难以承受,会逼得疯了,但林平之却甘之若饴。练得有滋有味。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拭。。
岳灵珊也持一柄黑铁剑,却比令狐冲细得多。极是精致,不似令狐冲那般如一根铁棍。
她神情专注,"jiao chuan"吁吁,香汗淋漓,玉手中的黑铁剑施展得宛如寻常青锋剑。剑法已经颇见火候。
小小地树林中,他们练得热火朝天,乃是被江南云所带动。
忽然,她身形一停,曼妙的娇躯清晰呈现出来。
寒霜剑归鞘,她俏生生地站立,风情万种。
她的剑法,已经不需令狐冲一般,因为她出剑之快。并非因为肉体的力量。而是内功心法地驱动。寒霜剑须臾不离她的身体,时间已久。慢慢的,便与寒霜剑有了几分血肉相连之感。
人剑合一,这种境界虽然相差甚远,但已经摸到了一丝门径,这是萧月生所传的独特御剑之术。
她葱白地指尖轻抚剑柄,感受着血肉相连地感觉,抬头望天,手指放到檀唇边,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清亮,宛如鹤唳,冲天而起,直上云霄,震动四野。
倏然之间,另一声清亮的鸣叫声响起,自天际传来,缥缥缈缈,若有若无。
随着清鸣声传来,一道白光宛如闪电,蓦然出现在树林之中,直直击中江南云。
令狐冲与林平之俱是大急,便要抢上前,身形却蓦地定住,那道白光显出真容,却原来是一只白鸟。
这只鸟儿与鸽子无异,大小相似,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是双爪如鹰爪,闪着锐利地光芒,令人观之心急。
此时,它正稳稳的站在江南云地香肩上,红宝石般的双眼灵动,盯着令狐冲与林平之他们,闪动着警惕的光芒。
江南云轻抚它的后背,另一手从它爪上取下一根细竹管,自竹管中抽出一个纸卷。
纸卷打开,是一幅薄如蝉翼的素笺,她明眸扫动,看了一眼,随即葱白纤指一抖素笺。一阵风吹来,白色地粉末飘动,那张素笺已然不见,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她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粉红色的小丸,放在掌心,白鸟轻轻一啄,发出清鸣,似是喜悦不胜。
脑袋轻蹭一下她堆云似的鬓发,白鸟轻盈的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圈,发出一声清亮的鸟鸣,直冲云霄,转眼之间,化为一个小黑点,慢慢溶入了天空之中。
“江姑娘,这是报讯的鸽子?”令狐冲笑问,放下黑铁剑。
江南云微一颌首:“不错,师父传来消息。”
“萧先生可是有何指示?”令狐冲忙道,林平之也望过来,岳灵珊轻哼一声,也看向这里。
江南云黛眉间带着喜悦,轻轻颌首:“我要告辞了。”
“姑娘要走了?!”林平之脸色微变,急忙问。
江南云环顾四周,露出几分感怀,嫣然一笑:“在华山派的日子,就先告一段落喽!”
“倒是要恭喜江姑娘啦!”令狐冲呵呵笑道。
江南云黛眉间的喜色越发浓重,咯咯一笑,玉脸上的幽怨消散无遗,咯咯笑道:“咱们临别之际,切磋一番,以留记念,如何?”
令狐冲顿时色变,忙不迭摇头摆手:“免啦免啦,……姑奶奶,还是饶了我!”
他如今与江南云对上,仅能撑过一剑,令他大感脸上无光,对江南云是又爱又恨。
“江姑娘,咱们比一比罢。”林平之沉稳地道。
江南云一挑眉,笑着摇头:“少镖头,不成,你地剑法没练到家,挡不住我的。”
林平之露出失望之色,令狐冲叫道:“好啊,还是亲疏有别,你不欺负林师弟,偏偏找我出气!”
江南云抿嘴一笑:“你武功不济,还怪别人?!”
这段日子,他们已经极熟,都是年轻人,不似老人那般地墨守规矩,言谈之间,随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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