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长,我说过,这件事必须要让纪委介入,给我一个说法,还我一个清白。”江军铁青着脸,说。
“江副县长年纪比我大,资格比我老,又是我的老领导,对于老领导的指示,我认为应该充分尊重和重视。”让朱代东给江军道歉是不可能的,自己进了县政府,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要是这次软了腿,以后说的话谁还会信?
朱代东这话不异于火上浇油,江军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朱代东,怒吼,好好好,朱代东这哪是尊重他,完全就是蔑视,**裸的蔑视。
“江县长,昨天下午四点半,您真的忘了?”朱代东笑了笑,他一直在看着江军表演,县政府内谁打个喷嚏他都能听到,余见勇昨天下午跑到江军的办公室里,商议的就是如何保住他厂长的位子,走的时候,余见勇把一个牛皮信封“忘”在了江军的办公桌上,里面装着五千元。
江军一听,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朱代东一提,他马上就想起来了,昨天下午,余见勇来见过自己。可是这件事朱代东是怎么知道的?江军悻悻的坐下,不再提要去纪委的事。办公会也得以继续进行,会上,朱代东提出,余见勇的工作让江军去做,江副县长是一名优秀的领导干部,尤其善于做思想工作,有他出面,余见勇的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江军“愉快”的接受了朱代东的请求,说配合朱助理搞好本县的经济工作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这话让朱代东听得耳鸣不已,同时心中还一阵反胃,但他脸上还得带着谦逊的笑容,感谢江副县长对自己工作的大力支持。
这段插曲占用的时间不长,但是会后,这段插曲却成为办公会的头条新闻,朱助理与江副县长互掐,结果朱助理大获全胜。江军虽然也听到了这方面的传闻,可他也只能听在耳里而已,难道还敢反驳不成?
余见勇被江军骂了个狗血喷头,江军把那信封扔还给他,告诉他,想要安生过日子,这个农机厂厂长就不要去争了。朱代东虽然年轻,可厉害着呢。现在回想在县长办公会上的情形,江军还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朱代东是怎么知道余见勇送信封的事的?自己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朱代东之所以知道,只有一种可能,余见勇这个大嘴巴马尿喝多了,在外面乱喷乱吠。
余见勇连朱代东的面都只见过几回,还没来得极跟对方深入交流,就这么被打发了,他哪甘心?既然江军不敢收自己的钱,那还省了,余见勇又往信封里添了五千元,就不怕打不动朱代东。
朱助理的办公室,余见勇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朱代东在打电话,朱代东在电话里请对于方过来一趟,余正勇不想被人打扰,开门见山的把信封拿了出来。朱代东轻轻把信封推了回去,说余厂长这是干什么?余见勇媚笑,一点小意思,朱助理不要见外。
不见外才怪,朱代东请余见勇马上走,现在趁着没人,他可以当作没看见。可余见勇哪会轻易退缩,他可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角色。说话间,门被推开,常怀庆走了进来。朱代东松了口气,对常怀庆说,常书记来得正好,这钱你看怎么处理吧?朱代东一指桌上的信封,说。
常书记,朱助理开玩笑呢,余见勇就要拿起信封。可惜,信封里装的钱太多,他又故意没有封口,让常怀庆看了个正着。常怀庆脸一黑,余见勇被吓得直打哆嗦。常黑脸的大名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一个个干部被处罚后积累起来的。余见勇贿赂县干部,被纪委副书记抓个现行,这条新闻马上在县政府内流传开来。
至于常怀庆怎么会那么巧就去了朱代东的办公室,则没有人提起,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余见勇这个倒霉蛋不但农机厂的厂长再也干不下去了,恐怕还要面临着党纪处分。
过了几天,余见勇的问题被深挖出来,竟然是隐藏在农机厂的一条大蛀虫。事情的起因也颇具传奇色彩,余见勇被纪委请去喝茶后,拒不回答任何问题,朱代东请常怀庆喝酒,期间说了个笑话,去年回老家,碰到老家有位干部犯错误,竟然把钱藏到了老家的房顶上。常怀庆深受启发,连夜安排人去了余见勇老家一趟,天下乌鸦一般黑,在余见勇家收获颇丰,光是现金就搜出二十多万,这是他这个厂长再干三十年也赚不到的。至此,余见勇的心理防线被突破。
这次事件,倒霉的是余见勇,得利的是朱代东,结果江副县长的事,有心人感觉到,朱助理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江军跟他斗,灰头土脸收场,余见勇不听招呼,铛铃入狱。朱代东这个助理虽然只负责工业,可是现在谁也不敢小瞧他。现在朱代东再去那些国有企业视察工作,下面的人哪个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得罪其他人最多也就是挨顿批评,在工作上刁难你一下,得罪了朱助理,屁股下面的位子都保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