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指挥官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喊来他的下属,“中士,你带几个人去数一数镇子外面到底有多少降落伞!我这就回去向上级报告!”
他的士兵显然也愣住了,“那么多降落伞,我们这几个人要数到什么时候啊!”
指挥官深深的叹了口气,数降落伞的任务自然艰巨,可他还要骑车回到好几英里之外的哨所才能与上级联系,伍德镇里唯一的一部电话早已被德国砸了个稀巴烂,电话线估计也被剪断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指挥官还想问问这里的居民知不知道德国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可看到他们那茫然的眼神,他知道这些人是不会知道答案的。
很快,英国巡逻兵开始人工清点那散落一地的降落伞,他们的指挥官则带着这世纪大发现飙车前往最近的哨所,这个时候,加里斯和他的第1空降团正在前往伍德镇北面的福丁桥,那是一座因桥而得名的小镇,那里很久以前就建起了福丁河上最大的石质桥梁,进入工业时代后英国人又在那座古桥旁边建造了一座迄今为止河上最大的钢铁桥梁,这也是博内茅斯附近唯一的一座铁路桥。福丁河长约百里,由北向南最终在博内茅斯汇入大海,从伦敦和南安普顿乘坐火车前往博内茅斯则必须通过这座福丁大桥,同时它也是英格兰东南部重镇布里斯托尔通往博内茅斯的必经之路,占领了福丁桥,也就切断了外界通往博内茅斯的铁路通道。
对于福丁桥重要的战略位置,英国人也是非常清楚的,因此英军在这里部署了一个步兵营加一个骑兵连约1千士兵,并且准备了大量的炸药准备在德军逼近的时候炸毁这座铁路桥,不过这个时候英国人并没有将炸药直接装到大桥的要害部位上,因为没有人认为德队可以绕过严密的海滩防线直插内陆地区,这样的话等到海滩失守的时候再开始部署炸桥工作也为时不晚,否则装在大桥上的炸药一旦提前被德国间谍或者德国飞机引爆,英军自己支援海滩和从海滩撤退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尤其是在突击队抢劫金库事件之后,英国将领们已经将德国的飞行员尤其是航母舰载机飞行员、间谍和普林斯.威廉列为全英国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不过好歹现在那个植物人是不会再到英国来了,而指挥第一波登陆部队的德军指挥官吉吉.威廉则有替补入选的迹象。
随后通过飞机空降的第2、3空降团则在向十几英里之外的博内茅斯海滩前进,他们的任务就是在登陆部队发起进攻时,从北面对部署在防线纵深的英军炮兵和后备部队进行攻击。除此之外,这两个团还要随时准备与增援博内茅斯的英军发生遭遇战,英军的骑兵部队则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
“传令下去,大家都沿着铁路两侧前进,任何人不得大声喧哗,发现周围有动静随时报告!工兵连开始在铁路下面埋设炸药,每隔500米埋一处,定时器全部设置为1小时!”
加里斯让他的参谋传达命令之后,自己则掏出望远镜向四周观测了一下,满天的星星已经开始收工了,雪地上的视线还算勉强,福丁河就在这条铁路西面不到500米的地方,宽阔的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这个季节人根本无法泅渡这条河流,或许超人除外。在三支突击队加入之后,加里斯的部队已经达到了2700多人,他们分成两列在铁路两旁默默前进着,到达福丁桥还需要至少半个小时,那个时候登陆船队就要向海滩进发了。
在大部队通过之后,工兵连的士兵们开始忙碌的将炸药埋设在铁轨下面,由于空降团随身携带的炸药右舷,所以每处爆破点埋设的炸药并不多,刚好能够炸断一小段铁轨而已,这些炸药上还连接着一个闹钟模样的定时器,虽然这种定时器的精确度并不高,但在1个小时左右引爆炸药还是不成问题。
加里斯中校顺着铁路线望去,前方有好几个英军岗哨,最近一个距离加里斯这里大约有4、5百米,哨卡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两个身背着步枪的哨兵。当第1空降团的先头部队距离第一个岗哨还有大约200米的时候,加里斯示意部队停止前进,他叫来卡伦以及海里姆少尉小声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海伦掏出一把模样有些奇特的手枪递给海里姆,海里姆随即带着十几个身手敏捷的突击队员消失在黑暗之中。
“又在炮轰,这些德国人实在太嚣张了!德国人,为什么又是德国人!当年我们海军最强盛的时候,德国人从来都不敢在我们面前大声说话!可是从现在的状况看来,我想德国人就要开始登陆了,打吧打吧,打完了早点回家!”哨卡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哨兵一边掏着口袋一边愤愤的说着。
“是啊!真是可怜了那些守在海滩上的兄弟!之前那边铺天盖地的飞艇和飞机更是可怕,不知道哪座城市又遭殃了,起码有好几百艘飞艇和飞机吧,啧啧!”另外一个哨兵看来也是愤世嫉俗的家伙,不过看到自己的伙伴掏出一包香烟,他又转而露出期盼的眼神。
“又抽我的啊!你那包呢?”掏出香烟的高个子哨兵白了流口水者一眼,不过他自己抽出一根之后还是将香烟盒递到那个人面前。
“我那盒早被格林上士顺走了,这个烟鬼从来都不自己花钱买烟!”从高个子那里拿到一根香烟之后,矮个子哨兵赶忙掏出一盒火柴,高个子则将香烟吊在嘴里等待同伴帮他点烟,他们两个完全没有注意到距离岗哨十几米的地方,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海里姆抬起卡伦给他的那把手枪,当矮个子哨兵双手拢着点燃的火柴送到对方面前的时候,那个高个子哨兵忽然全身一震,随即歪歪的倒在地上。矮个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另一发子弹也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他的身体。
对于这把发射时只会发出噗的一声微响的手枪,海里姆既吃惊又赞叹,实际上目前也只有间谍能够用上这种射程近、声音小的消声手枪。大概是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哨卡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里面另外几个哨兵对于外面的动静毫无察觉。在确定哨卡周围没有其他哨兵之后,海里姆一脚踹开大门并带着几个突击队员冲进哨卡,里面4个英军哨兵正在呼呼大睡,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何方神圣便陪着外面的同伴去天国报到了。
第1空降团这边要清除的只是一些铁路沿线的小岗哨,而第2、3空降团这边面对的则是成片的军营和一支支巡逻队,很明显,英军将防守博内茅斯海滩的预备队部署在这距离海滩大约8英里的地方,德国战列舰庞大的身躯和达到8米的吃水使得它们无法驶到距离海滩很近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英国人不用担心德国舰炮的轰击,他们还在这丘陵地带搭建了许多经过伪装的军营。尽管英国人目前严重缺乏资源,但木头、泥土和雪还是随处可得的,那些用泥土和白雪覆盖的木质军营从空中并不容易被发现。
“乖乖,这里起码有两个师吧!我都分不清楚哪些是丘陵哪些是营房!英国人真是太狡猾了,居然将营房弄得跟周围的丘陵一样!要不是从地面上看,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为第二空降团引路的谢顶上尉趴在距离英军半英里的雪地上感叹道,之前德国侦察飞艇并未报告说这片区域有大批英队,看来英国人为了保密连生火都免了,从一个间谍的角度来看,英国人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在这个时候,谢顶上尉对英国将领的印象终于有点改观了,之前突击队在英格兰闹的天翻地覆,英军却始终拿他们没有办法,英军将领自然也成为无能的代名词。
第二空降团的指挥官是现年39岁的尼克劳斯中校,一名接受了先进空降战术思想的传统东普鲁士军官,在g-1空降师里,大部分军官和士兵都来自东普鲁士军团,当然大部分人也是东普鲁士人,所以有时候人们也将g-1空降师成为东普鲁士空降师,自然也是东普鲁士亲王、现在的德国代皇储吉吉.威廉的嫡系部队之一。
在仔细观察了前面的情况之后,尼克劳斯叫来自己的通讯兵,“向指挥部发报,我们在博内茅斯海滩北面发现了英军预备队的驻地,距离……”
“根据我们离开伍德镇的时间和行进速度,这里距离伍德镇约5英里,距离博内茅斯海滩则是8英里,一个舰炮够不到的地方!”谢顶上尉在一旁提示到,他平时的身份是一名牙医,因此并没有太多人在意他的头发。
“嗯,博内茅斯海滩以北8英里的地方!这里的英军至少有2个师,考虑到我军发动登陆进攻之后他们将会直接驰援海滩,我决定向他们发动突袭!”尼克劳斯说罢看了谢顶上尉一眼,他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到这个时候就算战死也没有什么好可惜了。
此时在瑟堡的30个机场上,涂着蓝灰色涂装和铁十字的德用飞机以及涂着绿色涂装的托马斯邮局民用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呼啸而过,地面的地勤人员已经不再像第一架飞机返航时那样雀跃欢呼,当飞机逐渐降低高度并最终与地面接触之后,他们必须引导这些空降的功臣们滑向各自的停机地点,到处都是照明灯和引航灯,瑟堡郊区一片喧闹,黑夜的沉静在这个毫无踪影。
凌晨5点23分,最后一架运输机缓缓降落在瑟堡25号机场上,这时执行空降及掩护任务的43个中队860架各式飞机除了有3架在返航途中因为机械故障而在英吉利海峡迫降、1架在降落时由于光线等原因坠毁、2架滑出跑道而受到损伤之外,其余854架全部安然着陆,这甚至要比平时训练和演习时的损失率还低,精神高度集中的飞行员和兢兢业业的地勤人员当居首功。
最终迫降于海面的飞行员不久之后全部被德国驱逐舰和巡逻艇救起,降落时受损飞机上的飞行员也得到及时救治,整个空降行动中只有1名飞行员由于飞机坠毁而丧命,执行空降任务的全部飞机和飞行员没有一人是因为对方炮火而损失。在世界上第一次大规模空降作战行动中,进攻方的德国空军可以得到满分,可怜的英国人则因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吃了鸭蛋,乔治五世和他的将军们此时还将自己的眼睛死死盯住一个错误的海滩。
当最后一架运输机的螺旋桨停止转动之后,整个瑟堡附近的30个机场全都安静下来,不过这并不意味这空军部队在登陆进攻中的作战行动到此为止。飞行员们抓紧时间休息和进餐,而地勤人员则忙着对飞机进行检修和补充燃料,由于天亮之后登陆部队将发起进攻,这里所有的战斗轰炸机和轰炸机都将装载炸弹对英军进行轰炸,运输机将与稍后返航的飞艇一道执行后面的空降任务,登陆区域附近的空中巡逻和战斗任务则主要交给航空母舰的舰载飞机。
1914年12月27日凌晨6时,万众瞩目的时刻终于到来。登陆舰船顺着正在涨潮的海水开始向博内茅斯海滩进发,已经将炮火延伸到最远射程的舍尔炮击舰队重新将炮口对士兵们即将抢滩登陆的那片海滩。
当黑色的夜幕缓缓被时间掀去之后,英国人将会发现自己度过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夜晚。在付出了不到百名士兵的代价之后,加里斯中校和他的第1空降团已经完全占据了福丁河大桥,在大桥附近的临时军火库里,整整齐齐的堆着足够将这座铁路大桥炸上天的炸药。
第四章 最长的一天(4)
当成百上千艘登陆舰船从战列舰队旁边驶过时,站在指挥室里的辰天、舍尔和其他陆海军将领全都陷入无语状态,即便是性格最为沉稳的人,在这种波澜壮阔的真实历史画卷面前也会变得心情澎湃。
这时的英吉利海峡已经度过了极其漫长的一夜,朦胧的晨曦使得这个世界变得灰蒙蒙的一片,海面上的能见度较一个小时前增加了许多,德国将领和士兵们面前的英国海岸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海滩上空的德国飞艇渐渐从黑暗中露出它们灰色的外套,飞艇下部那些巨大的白色铁十字让博内茅斯海滩上幸存的英军士兵为之颤抖。
看到这个标志,辰天便想起了德意志人民勇往无前的战斗精神和坚毅顽强的民族性格,在它背后的庞大帝国正处于自己的黄金时期。其中以提尔皮兹、法尔肯海因、海德里希、舍尔、希配尔、兴登堡等人为代表的,是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经验丰富且老谋深算的传统陆海军高级将领,这些人也是德意志帝事力量的灵魂人物;而年龄在三十和五十之间的鲁登道夫、泽克特、霍夫曼、奥利、奥尔格、马修这些精力充沛、具备高素质和阅历、已经较为全面的接受新战术新武器的中高级将领,则是帝国陆海军中坚力量;至于邓尼茨、古德里安、曼斯坦因、隆美尔这些还不满三十岁的中级军官,则是最具潜力和前途的新生力量。加上极具战术天赋、战略和政治能力正处于强烈上升期的辰天,以及众多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陆海军官兵,这个结构合理、上下一心的组合使得德事力量在数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强大。在这部庞大战争机器的底部,是发达的工农矿业、精神饱满的国民、高效的政府机构和敬业的大臣官员、大量的殖民地,以及实力不俗、地理位置极佳、能够提供大量有形和无形资源的盟友,这样一个帝国基本上只能用梦幻来形容。
“如此伟大的帝国,如果在我们手里不能登上世界之颠,我想人神都会共愤的!”
辰天意气风发的说着,不过这样的帝国在他心里还有唯一的一个缺憾,那就是它现在真正的主宰者是56岁的威廉二世,这个人虽然正处于作为一国之君的最佳年龄,但是从他出生那天起,意外残疾的左手就在很大程度上注定了他怪异的性格,反复无常的他得到的只是大臣和将领们对国家的效忠而不是对对他个人领导能力的认可,自负和傲慢的态度使得德国总是四面树敌。如果没有辰天,这支德国历史上最为强大的海军将无奈的躲在港湾里生锈;如果没有辰天,战斗力一流的德国陆军将奔波于东西两线最后陷入堑壕战的泥潭;如果没有辰天,挂在德国人民脸上的,将不是胜利的笑容,而是面对失败与背叛的泪水。
舍尔等人还是默默的注视着前方的海面,战列舰队此时仍在对博内茅斯进行着一波又一波的轰击。经过休息的炮手们又重新焕发了火力,舰队齐射的速度也恢复到了最初的每分钟1.5次,看着不远处海滩上一片有一片的火团和硝烟,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轰击声和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无论是战舰上的水兵还是登陆舰船上的士兵,所有人都是信心满满的。
在舍尔舰队旗舰“边境总督”号的桅杆上,那面代表进攻的旗帜格外醒目。
此时,在旗舰上已经看不到古德里安和混合装甲师军官们的身影,他们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登上了在近岸游弋的标准级驱逐舰“冠军”号,那里将成为第一波登陆部队的前线指挥部。
“先头舰只距离滩头10000码,目前已进入英军重型榴弹炮射程!”
在“边境总督”号和“冠军”号上,辰天和古德里安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测距兵的报告,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登陆舰船就要面对英国人可能的炮火攻击了。舍尔炮击舰队的炮火再次开始从海滩向后延伸,不论是辰天、舍尔、古德里安等一干将领,还是那些登陆舰船里紧握手中武器的士兵们,所有人都在忐忑的等待着从海滩方向而来的炮弹,舍尔自然是希望他的舰队已经尽可能多的清理掉了英军火力点,辰天等人则是希望登陆部队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冲上海滩。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时间在人们全神贯注的目光中悄悄流逝着。
“先头舰只距离滩头7500码,进入英军野战炮最远射程!”当测距兵报出这个数据时,就连辰天也感觉到自己手心正在出汗,不少将领开始祈祷,祈祷那片海滩后面不会在顷刻间爆发出数不清的炮弹。
“6000码,小口径速射炮的最远射程……”测距兵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就连这些小兵也明白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
博内茅斯海滩附近的守军仍旧没有任何动作,海滩上的沙石在巡洋舰和驱逐舰的炮火下纷飞乱落,战列舰的重磅炮弹则在海滩后面无法直视区域轰起一片片被雪水湿润的泥土。在持续了近4个小时的猛烈炮击之后,博内茅斯西面海滩后面的3米防波堤已经被削低了一半,中部的陡坡也有不少地段被轰塌,塌陷的泥土使得那几处陡坡的坡度平缓了一些,尽管松动的泥土并不适合重装备行进,但步兵攀爬起来却要省去很多力气。
博内茅斯海滩以北8英里处,英国守军预备队驻地。
“那些德国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片小小的海滩,用得着花费如此多的炮弹吗?”喃喃自语的是一个穿着长筒靴、身穿笔挺的黄色军服、戴着金边红色领章的英国将军,他那黑得发亮的皮靴在门前来回踩踏着积雪,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尉官军服的军官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
“卡斯帕将军,您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这就让厨房为您准备早饭!”尉官面带倦色的说道,看来他晚上也没有睡好。
“起来?我整晚上就没合过眼!又是炮击又是飞艇飞机,还有司令部接二连三莫明其妙的电报,要是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样子,我想这仗是基本上不用打了!”卡斯帕原本只有四十几岁,不过几经折腾之后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干瘪小老头。
“将军说得是,德国人又不在这里登陆,这佯攻的功夫做的还真足!”这位英军尉官,也是将军的副官,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觉得抑郁。从昨天傍晚到今天凌晨,本土防卫司令部发来好几份内容完全不同的加急电报,一开始是要求博内茅斯各部加强戒备,后来又要求各部不用理会德国舰队的炮击。他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敲开将军的房门将电报送进去,结果半夜被人打搅的将军大发雷霆,可怜的副官也免不了好几顿臭骂。
卡斯帕将军瞪了自己的副官一眼,这种加急电报的内容他不小心看过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大声喧哗。
“既然总司令部下命令了,我们遵照执行就是!反正德国人不会从这里进攻,我们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苏格兰酒鬼和他的部队此时一定也退到远离海滩的地方了!”卡斯帕嘴里所说的苏格兰酒鬼是博内茅斯海滩防线的总司令科斯莫将军,一个在苏格兰出生的威士忌爱好者。
“将军高见,科斯莫将军的副官之前的确打来电话,除了2个印度师以外,其余海滩防线的守军都已经退到了博内茅斯镇后方3英里的地方,爬上前面那个山坡就可以看见他们的临时营地了!科斯莫将军的副官还说博内茅斯镇已经被德国人炸成一片废墟了,防线上的许多火炮也遭到损毁,不过幸好一些部署在悬崖和丘陵后面的炮兵阵地还安然无恙!”副官说着指了指南面一座稍微高一些的丘陵,不过卡斯帕完全没有过去串门的意思。
“狡猾的老酒鬼,我就知道他会把印度人留在海滩附近!要是印度人发现了他的诡计然后向德国人举白旗投降,再将海滩那边所有的火炮交给德国人,黑格将军非把这个酒鬼枪毙了不可!”
卡斯帕很大声的说着,他丝毫不但心风会将他的声音传到山坡那边不到2英里的科斯莫将军那里,实际上他们两个同为少将,科斯莫不过是因为资历比较老一些而成为统领博内茅斯5万守军的司令官,而卡斯帕则是指挥预备队1个正规步兵师、18个零散步兵营2万3千多人的副司令。
不过卡斯帕的粗旷的声音倒是吵醒了附近几个营房里面的一些士兵,披着大衣跑出来嘘嘘的人一时间多了许多。在卡斯帕这边的营地里,所有士兵都住在好几百个由木头搭建起来的营房里,少量火炮、重机枪以及弹药则集中存放在最北面的几个营房里,那里距离海滩和德国人的炮弹最远,可惜他从来没有想过偏偏会有德队从那个方向发动进攻。因此当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从北面传来的时候,卡斯帕和他的副官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当“德国人!德国人!”的喊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时,卡斯帕终于明白那不是演习或者士兵们内扛,他的大嗓门在此刻终于发挥了一点作用:
“集合!准备战斗!”
“嘘……嘘……”
尖锐的哨子声随即传遍了整个营地,许多英军士兵开始手忙脚乱的穿衣整装,不少人还没来得及抓起旁边的步枪,凶神恶煞的德国伞兵便冲进他们的营房。整个营地在遭遇袭击之后一片混乱,喊叫声、哨声、步枪和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让所有的英国人都恐慌起来,对于这里的2万多名英军士兵来说,这个早晨要比之前的夜晚糟糕多了。
在尼克劳斯中校和埃德加中校的指挥下,德国g-1空降师第2、3空降团的5000伞兵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席卷几分钟前还一片宁静的英军营地,营地四周警戒的英国哨兵根本没有多少反应时间。在进入营地之后,德国伞兵手里的鲁格08手枪和m24型木柄手榴弹开始发挥出惊人的威力,伞兵们往往5到10人一组,几把鲁格就能将一屋子十几二十个英国士兵干掉,更加倒霉的英国人则连对方的面孔都没看到就被几枚木柄手榴弹送去天国。
指挥原本就散乱的英军预备队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从空降之初就开始聚气的德国伞兵们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刻,他们根本无视随时从各处射来的英国子弹。人数不占优势的灰色身影要比那些穿着黄色军服的人活跃得多,在营房与营房之间,到处都能看到一组组、一队队手持毛瑟1898或鲁格08、腰插木柄手榴弹的德国伞兵,那些凭借营房和其他遮掩物抵抗的英军士兵很快便遭到子弹和手榴弹的联合攻击,当一枚枚木柄手榴弹越过房顶或者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的时候,英军士兵只能感叹这种德国手榴弹的实用程度以及巨大威力了。
相比德军制式的m24型木柄手榴弹,英国士兵手里的黑尔手榴弹就相形见绌了。由于到1914年大战爆发之时,英方历时多年、劳师费力进行研制的手榴弹仍没有成功,因此英国陆军部最终决定采用英国爆破工程师马丁.黑尔发明的黑尔手榴弹,这是一种手抛和枪发两用手榴弹,既能有士兵直接手抛投掷,也能安装在步枪手枪的枪口上发射,其中枪发时的射程达到250米。这种手榴弹也被称为英国一号手榴弹,它也是战争结束前英军唯一的制式手榴弹。
黑尔手榴弹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非常优秀,而且发火机构和保险机构的设计开创了手榴弹历史的先河,但这种手榴弹的威力实在太小,其装药量比德国的木柄手榴弹少了近一半。在1914年为英国远征军组织的武器展览上,黑尔手榴弹格外引人注目,参观展览的士兵们非常喜爱带有飘带的长把黑尔手榴弹,士兵们站在墙根下向外投手榴弹,手榴弹在墙后爆炸,声音也确实不错,但检查靶板时,却连一个破片划痕也没有。等到威力更大的海布拉什手榴弹问世的时候,英伦之战已经宣告结束了。
在近似巷战的营地争夺战中,英军士兵吃亏的地方不仅在于双方手榴弹巨大差距,许多德军机枪手和他们的“火鸟”部署在营房旁边的道路、房顶或者山丘上,大批衣冠不整、手里拿着步枪的英军士兵刚刚冲出营房便遭到一大梭机枪子弹的扫射。英军的重机枪存放的库房早已被德军占领,士兵们手里的美制刘易斯轻机枪数量较少,而且在弹容量和持续射击方面较德制的“火鸟”轻机枪差了不少。在不到50米的距离之内,李.恩菲尔德步枪也无法与德国伞兵手里的鲁格手枪相抗衡,尽管随着战斗的进行德国伞兵的伤亡也在逐渐攀升,但英国人在战斗力和士气上的损失都要远超过进攻的2个德国空降团。
枪声愈发密集和靠近的时候,卡斯帕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几乎以冲锋的速度从外面跑进自己的指挥部,“给我接苏格兰人,哦不,给我接科斯莫将军,快啊!”
通讯兵愣了两秒,这才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科斯莫的临时指挥部。
卡斯帕连抢带夺的拿过电话筒,“喂,科斯莫将军吗?是,我是卡斯帕!我们这里遭到……什么?德国人开始登陆了,这怎么可能……”
放下电话之后,卡斯帕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目光空洞的看着桌面,大脑里一片空白。
就在距离卡斯帕营地不到2英里的地方,科斯莫将军的临时营地也是一片鸡飞狗跳,尽管卡斯帕那边枪声大作,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就是几分钟之前,他接到了来自海滩的报告,电话那边的印度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科斯莫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批德国登陆舰船正在向海滩靠近,再有大约一刻钟就要冲上海滩了,而防线炮兵阵地上的值班军官说没有科斯莫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开炮……
“上帝啊!我做了一件愚蠢无比的事情!”科斯莫懊恼万分,那个无论什么情况下不得开火还击、避免暴露炮兵阵地位置的命令正是他3个小时之前下达的,这一切完全与他房间里浓浓的酒味没有关系,罪魁祸首当属总司令部发来的最后一份电报。科斯莫带着尚未集结完毕的部队十万火急的赶往海滩时,他的办公桌上还静静躺着那封电报。
“依据可靠情报和实际分析,我们已经确定德国人将在布莱顿海滩登陆,德国舰队对博内茅斯的炮击仅为佯攻,博内茅斯防线一线部队可酌情撤离海滩,岸防炮兵无须还击,各部应以保留实力为首要任务。署名:黑格。”
第五章 最长的一天(5)
终于,略显稀疏和零落的炮火从博内茅斯海滩后方射出。英国各大小兵工厂制造的炮弹在经过短暂的飞行之后,纷纷落到距离海滩3000码左右的海水中,一根根或大或小的水柱随即在海面升起。英国海陆军的炮术是世界公认的二流水平,只是这个时候德军的登陆舰船已经布满了几乎整个近岸区域,凡是没有射错方向的英国炮弹,都有机会成为命中入侵者的英雄。
看到英军大中小口径的火炮一齐开火之后,近岸和主力炮击舰队里的海军官兵、混合装甲师的指挥官们、第8集团军的将领们大都为登陆舰船和里面的登陆士兵捏了一把汗,在如此密集的登陆编队中,每艘舰船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就在于英国人的炮火不要击中自己。
这个时候,站在“边境总督”号上观战的辰天却出奇的平静,英军开始反击是正常的,如果德军士兵在没有遭到任何阻击的情况下登上海滩,他反而会觉得那里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或许是无数毒气弹,或许是可怕的陷阱,但英国人的炮火让这些最糟糕的猜测都变为不成立的假设。
“203毫米以上的重型榴弹炮大约10门,120毫米到155毫米的中型榴弹炮在20门左右,100毫米以下的速射炮在30门到40门之间,基本符合英军重炮与轻型火炮1:1的比例!”
佛朗索瓦将军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望远镜,周围的将领们纷纷报以惊诧和赞赏的目光,辰天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俗话说家有一宝,不如一老,58岁的佛朗索瓦和65岁的马肯森正是东普鲁士军团的两位镇山之宝,他们都是传统的普鲁士军人,在大炮和步兵战术上有着出色的指挥能力,他们与强调军队机动和突击能力的新一代将领之间能够起到很好的互补作用。
“100门火炮都不到,简直难以置信!如此重要的海滩英国只部署这么少的火力,难道他们都将火炮转移到布莱顿和多弗尔去了?”奥尔格并不怀疑佛朗索瓦的判断,那些落下的炮弹是最好的证明,但他觉得如果自己是英军指挥官的话,怎么也会在这种可以登陆的地方部署好几百门大炮。
“将军,别忘了我们的舰队在这里已经进行了4个小时的炮击,1万多发高爆炮弹可是我们舰队1.2倍的常备弹药,若不是炮击间隙从补给船上及时补充了一些弹药,我们舰上的库存早就告罄了!我可以确定,我们的步兵登上海滩时,那里的泥土还没有完全冷却下来呢!”一旁的舍尔插了一句,还没等奥尔格再说什么,战列舰队最新一轮齐射又开始了。为了这次登陆行动,海军和公海舰队可谓下足了血本,在12月初的时候每艘战列舰都回港更换了新的主炮管,即便如此在登陆战结束之后,这些炮管的寿命基本上也到头了。海军对于大口径舰炮的炮弹需求量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这自然令克虏伯等军火商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的炮弹车间也是满负荷运转,大批质量合格的炮弹源源不断运到海军仓库,然后在送到战列舰和补给船上。
那两艘已经改名为“普鲁士亲王”和“提尔皮兹”的英国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在今天的炮击中表现得格外卖力,它们舰上10门13.5英寸(343毫米)口径主炮的火力要比德国的任何一艘战列舰都强,在持续的炮击中它们一共向建造它们的英国人发射了超过3000发高爆炮弹,被俘获时它们随舰携带的弹药早已全部还给英国人,现在它们使用的已经是德工厂为它们特制的炮弹。制造343毫米高爆炮弹和穿甲弹对于德国这种火炮技术一流强国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在建的新一级德国战列舰上装备的也将是这种威力巨大的主炮。
根据海滩上空德国飞艇的指示数据,炮击舰队这次发射的一大排炮弹越过海滩之后准确的飞到英军炮兵阵地周围,英军原本就单薄的炮火一下子弱了下去。
“没有制海权和制空权的战争是可怕的!”辰天不禁感叹起来。
此时在舰队中那三艘航空母舰上,机勤人员和飞行员正在做着起飞前的最后准备。那平坦宽阔的木质甲板、排列整齐有序正展翅待飞的舰载机、高速转动的螺旋桨以及轰鸣着朝外喷出青烟的发动机,这里的一切都是英国人最为恐惧和憎恶的。
新一轮红日还未从海面上升起,当笼罩着世界的朦胧面纱已经逐渐消失,当海面上的亮度足以进行飞行时,第一架“海鹰ii”战斗机无所畏惧的向甲板尽头滑去,当蓝色的大海就在眼前时,马多尼中校顺利的拉起他的战鹰,这是他作为舰载机飞行员的第99次正式飞行,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成为德国海军中第一个从航母甲板上起降超过百次的飞行员。他的飞行员生涯见证了德国海军崛起的每一次重要战役,第39次飞行是突袭帕斯卡弗洛,第49次是轰炸纽卡斯尔,第55次轰炸的目标是伦敦,第56次是攻击落入水雷陷进的英国驱逐舰和雷击舰编队,之后攻击的还有英国东部和南部海岸的各大海港和造船厂。这一次,他将带着他的攻击机编队对登陆部队进行近距离支援,并保障登陆舰船和士兵不受英国飞机的攻击。
在飞离甲板之后,马多尼中校和他标号为l-01的“海鹰ii”开始在航空母舰上空盘旋,在空袭帕斯卡弗洛的战斗中,正是这架飞机投下了砸向英国舰队的第一枚炸弹,英国海军从此开始坠向失败的深渊。从空中看来,东面的天际已经开始泛红,这个时候空中除了不断在低空划过的炮弹之外非常平静,就连勤劳的海鸟也远远的躲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航母上的攻击机和轰炸机正在依次滑离跑道,随着甲板上剩下的飞机越来越少,涂在那三艘航空母舰甲板上的巨大白色铁十字渐渐显露出来。每次看到这个醒目的标识,马多尼都会提醒自己要誓死捍卫帝国的荣誉,对于大多数飞行员来说,这个标志也是他们战斗的原动力。
当聚集在航母编队上空的德国战鹰越来越多时,英国的海滩对于最前面一批登陆舰船来说已经是触手可及了,呆在船舱里面的士兵依旧只能看到头顶上不断划过的炮弹以及附近高高升起的水柱,登陆舰在海浪和英国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下摇晃得厉害,不断有纷纷扬扬的水花落下,混合装甲师先头部队的士兵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们按照训练和演习中所作的,普通士兵端起自己的步枪,负责迫击炮和机枪的人则将武器扛在肩上,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船首钢制登陆梯板放下的那一刻。
博内茅斯的海滩上终于响起尖锐的哨子声,零星的步枪声最先证明海滩防线里还有拍不死的印度小强存活,接着英制马克沁重机枪开始向距离海滩不到千米的德国登陆舰船射击,德国士兵们面前那块厚厚的钢板上逐渐发出被子弹击中的当当声,登陆舰上的重机枪毫不示弱的进行还击,这场战役终于因为机枪和步枪声的加入而不再单调。
德国驱逐舰“冠军”号上,古德里安全神贯注的用望远镜看着海滩的情况,持续的重炮轰击之后,平坦的海滩上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现在的子弹大都是从防波堤上面射出的,包着大头巾的脑袋隐约晃动着,不少印度兵还试图沿着尚存的一些战壕向海滩前沿阵地运动。
古德里安所在的近岸炮击舰队此时已经移动到距离海滩仅4海里(大约7000码)的地方,从海滩后面飞来的炮弹不时落在距离军舰很近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海军官兵们没有丝毫的畏惧。在半封闭的炮位上,炮手们忙碌的将一枚枚120毫米或者150毫米的高爆炮弹塞进炮膛,这些单装舰炮发出的声响远不如战列舰炮那么震撼,从炮口涌出的白色硝烟很快被海风吹散,由于炮位距离指挥室很近,古德里安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退膛弹壳掉落在甲板上那清脆的当啷声。
“上帝啊!”古德里安旁边的驱逐舰长、一位年轻的海军上尉失声叫了出来,在他的视线里,一艘1914a型登陆舰被一枚口径不大的炮弹直接命中,在爆炸的火焰和硝烟中,到处都是四散飞落的肢体、破损衣物以及武器部件,那艘运载了大约50名士兵的登陆舰顿时成为人间地狱,整条船虽然没有四分五裂,但它迅速失速并开始下沉。在战斗中一枚100毫米以下的炮弹能够造成如此杀伤的确少见,英王的确应该为那群幸运的英军炮手颁发奖章。
不一会儿,一发重磅炮弹落在了距离“冠军”号舰首几米的地方,水柱还未完全落下,甲板上的几名水兵一下子倒在血泊之中,不幸的事情接连在眼前发生,表情坚毅的古德里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伤,这是登陆作战开始之后他所知道的第一批陆海军阵亡官兵。随着战斗的进行伤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就是胜利的代价。
那艘登陆舰尚未完全沉没,更多的舰船毫不畏惧的快速从它旁边经过,这种沉舟侧畔千帆过的气势正是德国登陆部队强大活力的最好体现,而“冠军”号的前甲板上,水兵们很快将死伤者抬回船舱,驱逐舰的前主炮仍在全力向海滩射击,英国炮弹留下的痕迹就只有甲板上那滩血迹以及几块被震碎的舷窗了。
英格兰南部,布莱顿海滩。
英军列兵维尔傻眼了,他的顶头上司、那个屁股摔开花的中士傻眼了,布莱顿防线总司令比塔中将傻眼了,刚刚从伦敦和雷丁两大军队屯驻点赶来的苏格兰骑兵傻眼了,乘坐火车疾驰而来的步兵和炮兵也傻眼了。
在布莱顿外海,上百艘从水线上看根本没有装运人员和物资的货轮正心满意足的拖着数量更多的小渔船和小舢舨踏上归途,就连德国战列舰队和小型舰体也懒得在这里多浪费一发炮弹,战舰尖锐的舰首在水面划出一个巨大的v字然后转向返航,似乎连它们桅杆上的军旗也在嘲笑这些愚蠢的英国人。
“毁了……”
因为失魂落魄而跌坐在地上的英国人不在少数,维尔这个发现“德国登陆船队”的第一人已经变成英国的罪人,向上级反映这一“重要情报”的中士难逃干系,兴匆匆向黑格报告德军登陆动向并誓言要将布莱顿海滩变成德军登陆部队坟场的比塔中将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向黑格解释。
当布莱顿骗局和德军在博内茅斯发动登陆作战的消息先后传到黑格将军的英国本土防卫司令部时,这位曾经是英军最年轻将军的骑兵将领在军队中的前途基本上算是完蛋了,英王宽容的话他还能够去指挥一支骑兵部队为国效力,但如果英国本土防御战失败的话,作出错误判断的他当属头号罪人。
不过在德军稳固滩头阵地之前,黑格觉得自己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传我命令,南部所有驻军立即向博内茅斯移动,全力、全速将每一个登陆的德国士兵赶下海岸!”
在下达完这个有些孤注一掷的命令之后,黑格开始揣思如何让英王给他多一点时间,哪怕是一天的时间,他也有可能从罪人变成英雄。
“比塔中将,抱歉了!”黑格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不这样做的话他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在与英王乔治五世的电话中,黑格把错误判断德军登陆地点的主要责任推给了可怜的布莱顿防线指挥官比塔中将,除了建议用同是骑兵指挥官的艾伦比替换比塔之外,黑格还向英王保证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在12月28号的太阳升起之前他将利用手里的优势兵力将德军登陆部队压扁在博内茅斯海滩地区,已经手足无措的乔治五世居然允诺了,而且还批准黑格调动所有英国战斗机。
在这之后,黑格的总司令部表现出惊人的效率,驻守在英格兰南部的142万英军部队均在第一时间接到命令,除了留下少量警备部队之外,所有军队必须用最快速度向博内茅斯集结。黑格乐观的估计在天黑之前至少可以在博内茅斯外围集中百万大军,根据之前对德国海军运力的估计,他知道德军登陆部队不会超过30万人,而且除了舰炮之外不会有重炮支援。
忙于弥补这个大漏子的黑格却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早晨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他不可原谅的轻视了博内茅斯驻军预备队遭到从背后而来的德军袭击这一情况,并将驻守在多弗尔要塞和防线周围的英军抽走了近一半,在兴登堡第5集团军进攻之前那里只剩下8万守军,要知道多弗尔的防守区域可比博内茅斯大得多。
“战斗机部队全力出击,将博内茅斯附近的德国飞艇和飞机全部赶走,并迫使德国舰队远离海滩!”
黑格终于将英军所有家当都推上这个赌桌,之前无论德国飞艇和飞机如何嚣张都隐忍不发的百余架英国战斗机终于要用在刀刃上了,而上次那好宣称要打下二十架德国飞机和十艘德国飞艇的英国飞行员也有了实现梦想的机会。在这132架英国战斗机中,有82架是正面装备了三挺刘易斯轻机枪的“雕”式战斗机,如果不是德国突击队的破坏和德国海军的封锁,这一数字还会更多。
“雕”式战斗机要强于之前任何一种英国和法国的军用飞机,其航速和火力要超过德国轰炸机、鱼雷机和大部分侦察机,性能与德国“海鹰ii”舰载机较为相近,加上那些英国飞行员算是英军部队中万里挑一的精英分子,黑格对它们能够达到的战斗效果毫不怀疑。
“注意啦……”
位于登陆舰后部操纵区的舰员大声喊道,仅仅过了几秒,在噗的一声闷响之后,卡尔特瓦瑟所在的登陆舰顿时停了下来。幸好登陆舰本来的速度就不快,士兵们并没有因为不大的惯性而摔倒,随着舰体晃动了几下之后,卡尔特瓦瑟和他的同伴们屏住呼吸看着舰首的登陆梯板猛然向前倒下,博内茅斯海滩在如此近的距离完整而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零星的火堆、冒烟的弹壳、残缺不全的防波堤、月球表面般坑洼的泥石海滩,那些刺耳的汽笛声是不断坠入海滩后方的炮弹所发出的,声音稍轻一些的则来自于从海滩后面飞出的炮弹,登陆舰艇上发射的一串串机枪子弹咻咻的从头顶飞过,海滩上飞来的机枪和步枪子弹声音由远及近,并且会在海水中溅起一排排、一朵朵十几厘米高、笔杆般粗的水花,或是在登陆舰船的舰体上砸出火星和叮当脆响。
原来这就是登陆作战,包括卡尔特瓦瑟在内的众多德军士兵来不及多想,登陆舰上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呐喊声:
“冲啊!”
踏过前端与水底接触的登陆踏板,卡尔特瓦瑟大步流星的跃入海水中,海水是否寒冷刺骨、潮水漫过的海滩是否柔软,他此时完全没有感觉;头上钢盔此时已经不再沉重,他紧紧握着端在胸前的毛瑟步枪,眼里只有前面同伴坚定的背影,以及距离自己十米不到的海滩。
英国,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