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瞧见苏久疑惑的神情,于是便笑道:“这是云陆……”
不等玉染继续道下去,竹良便接话道:“这小子是你家‘公子’拔剑相助救回来的,你家‘公子’可护着他了,你可得好好把他供着!”
苏久倒是没将竹良的话放在心上,她也晓得竹良与玉染的相处素来便是这般“不合”,但她也是听懂了竹良的言下之意,将原本想喊玉染为“殿下”的心思收了回去,转而道:“公子既是救了人,便有公子的道理。”
“苏久,你先替他安排间厢房吧。”玉染说道。
“是,公子。还有公子,刚才容公子和我道了句,若是瞧见公子您回来了,便找您去他那儿一下,我也不晓得公子您到底想不想去,但终归是要说一声的。”苏久说到此处,忽然附耳上来道:“因为好似是宫里来了消息,今日夜里要再设宴招待容殿下一番。”
“我晓得了,你带他去吧。”玉染朝苏久说完又看向云陆,道:“这是苏久,你虽然看不见,但记着她的声音总是可以的。我接下去还有些事,便让她带你先回房休息了。”
云陆听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也抓住了些许重点,于是朝着玉染嬉笑着咧嘴道:“那位容公子想来定是美极,可以叫公子你这般牵肠挂肚。云陆就不一样了,又是瞎了眼,又刚才与公子相识,不晓得要如何讨得公子欢心。公子若是因此冷落了云陆,云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云陆这话越说越可怜,面上的神情也是配合得极好,俊俏的脸上横着一条白布,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
这下子,连苏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许惊疑不定的神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玉染的脸色,发现玉染面不改色,这才又重新审视起这个装起可怜来如此生动的云陆。
这人怎么和容殿下一样喜欢在殿下眼前装成这副模样啊?难道他们都觉得殿下喜欢这样的?
殿下从来只会被容殿下的美色给误了,肯定不是觉得这云陆好看才带回来的,定然此人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恩,就是这样!
苏久的内心在挣扎过后,立刻坚定起来。
玉染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只是嘴角隐有一瞬的僵硬,她说道:“好了,苏久,快带他去吧。”
苏久理解了玉染的意思,即刻应声就要带人走。
“公子!公子我先去休息啦,公子一定要想着云陆啊!云陆……云陆会在屋里乖乖地等着公子的,公子夜里——要来看我啊!”云陆特意在最后几字上着重说道,语气魅惑得不行。
待到人被苏久带走了,竹良这才在玉染的边上抽着眼角闷声说道:“要是早晓得这人是这般性子,我便该听你最初说的不救。这是个什么妖孽啊?我原本以为慕容袭已经是个够妖孽的人了,看来是我没见过世面,见得少了……我说你啊,可得注意着些,别玩着玩着就玩脱了。”
玉染听见竹良最后说得两句话,不禁一手托腮,轻笑了一声,挑眉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个定力这么差的人?”
竹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很显然已经将他给出卖了。
玉染摊了摊手以作无奈,接着便飒然一笑,往屋里走去。
踏进房内的时候,玉染的脚步逐渐放缓下来,她慢悠悠地绕过屏风,瞧见容袭正依靠在软塌上,一手撑着额角,阖着目一副慵懒自在的休憩模样。
“晓得你没睡着,睁眼吧。”玉染说着便走了过去。
容袭极具慵态地扑扇开眼睛,纤长的睫毛遮挡在眼帘前,在他的眼睑上留下了一抹阴翳,让他墨黑如漆的眼睛看起来愈发神秘幽静了几分。而他那张绝美无暇的容颜正半映在阳光里,半笼在阴影里,一头墨发柔顺披散在脑后,时而随微风轻动,一袭雪色的锦衣贴在身上,露出他白皙的脖颈以及手腕,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极为惑人的魅力。明明是个男子,却比一个女子还要能够迷惑人心。
“阿染回来了?”容袭提了提唇角,双手很自然地拉住了走到他软塌旁的玉染的玉手。
“苏久说宫里来人给你送了请帖,叫你晚上去宫里赴宴,你不准备准备吗?”玉染神色平静,一双凤眸里微光闪烁,语气听起来倒还是柔顺得很。
容袭没有回应玉染的问话,而是眨了眨眼,微笑着问道:“阿染是不生容袭的气了?”
玉染闻言,道:“你觉得呢?”
说实在的,她今日早些出门的时候也压根没有在生气。像他们两人这般的性子,定然是打小就一直习惯了互相“讽刺”至今的,如果只是些平日里寻常的小事,她几乎不会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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