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的土壤怎的与别处不同?”
小侍婢或许是新来的,心快嘴也快,便回道:
“回公子,那儿原本栽有一松一柏,后来夫人为了引进这棵花开不败的玉兰树,就将原来的松柏给除去了…”
“既然这院子那么大,再另起一处栽种便是,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另一棵呢?况且还是万古长青的松柏,拔了够可惜的。”
我正欲提出这个疑问,一旁的小侍婢也眉眼灵活,看出了我的心思,原准备再说些什么,但前面走着的一家之主闻声转过头来,一道犀利冰冷的目光,瞬间封住了她口中后话。
我看着那冷峭的双眼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人脾气怎是这样的古怪,可惜了他生的那副温润如玉俏皮囊啊!
算了,不让问就不问呗,反正也不是我家,少管闲事。耸耸肩,我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不料那寒冰似的声音却幽幽然无来由地一句:
“女子所爱,不就应该是满枝琳琅的花树么,爱那无花无果的松柏作甚…”
他像是回答我的问题,却更像是自言自语,我满头雾水,一时间也不好再出声言语…
回到厢房中,我根本没心思休息,脑子中一直萦绕着这蓝公子的言行举止,还是觉得颇为怪异。
富贵多金却身无长物,年纪轻轻却一脸苍凉,更为重要的是怎么想也想不透,以他这冰冷的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主动向陌生人伸以援手的呀?而且还很客气地请我们下榻其府。
不会是...他另有所图吧?谋财?他府上朱栏玉槛我俩身无分文;害命?就我俩这不值钱的小命有啥可害的?
真是一时半会儿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目光乱瞟之处又看到南澄端正地坐在桌前习文,定睛一看,这家伙哪是在习什么文书,明明是极端庄地在看一册简易版旅途小春宫!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狂躁极了,将倚着矮榻上的软靠往南澄身上一扔!
他哎哟了一声,极不情愿地转过头来,但像是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道:
“大小姐,别再纠结了!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这蓝公子怪是怪了点,可的的确确是人家救了我们呀!”
“他要是想害我们,他大可不必管山中迷路的我,大可不必管洞中生病的你,大可不必收留身无分文的我们!这么拐弯抹角地害人,你见过吗?既来之,则安之,哈!”
说完他又一脑袋扎进他的小黄书里,神情相貌严肃,颇有执牛耳者研究文武乾坤之风范。
南澄的几个“大可不必”确实不无道理,此人犯不着兜这么一个大圈子,就为来危害我们这草蚁性命。更何况人家是大夫,虽然他这冰块脸估计只会让伤寒患者越来越严重。
嗯,这么看来,当真是我心意狭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