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屹立万年不倒,且蒸蒸日上、繁华有加,与这不无关系。
彤阳母亲颜氏就是这样一位女主人,在彤阳不满周岁时,她日日陪伴左右,事事亲力亲为,生怕幼小的孩子吃一丁点儿苦。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溺爱有加。
彤重见此,每每摇头,笑称她慈母多败儿。
然而,彤阳周岁后,能走路识字,颜氏像变了一个人。不仅与幼子分房而睡,且事事教导他亲力亲为,并不许旁人代劳。甚至于每日让专门教导少主的先生陪读两个时辰,再让修炼师傅授与基本的吸纳之法,一番打坐下来又是三个时辰。
如此之法,针对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堪用恐怖来形容,可谓铁石心肠。
彤阳哪受得了颜氏的变化,前后判若两人,他哭过闹过,于事无补,只得被动接受。
彤重虽望子成龙,但也于心不忍,对妻子道:“阳儿还小,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不可一味求多,我担心他承受不了。”
提起这个话题,颜氏前一刻还好好地,后一刻以泪洗面,伤心自责而呜呜哭泣。
彤重叹了口气,抱住颜氏,他自知妻子的用心良苦,也不忍幼子过早负重,左右为难。
颜氏哭了一会儿,拭去泪水,仰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见他如此,我心如刀绞。可他必须快速成长起来,事关炎阳城未来,我别无他法。”
彤重望向妻子,柔声道:“企者不立,跨者不行,凡是欲速则不达。”
颜氏美丽端庄的面孔稍许迟疑,而后道:“夫君认为我在揠苗助长?”
彤重道:“夫人,你太心急了。可知,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总该顺应自然法则,至少让他适当玩耍。你管得这样严厉,让他从小就失去为人乐趣,只知机械学习修炼,我担心适得其反。”
颜氏反驳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彤重素来护爱妻子,不忍与她计较。不过对于彤阳,他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是炎阳城城主府未来的主人,但现在更是他视如珍宝的孩子。
他语气微重道:“吾儿身为炎阳城城主府未来的主人,应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你把他自小困在金丝笼中,一味按部就班,叫他如何开阔胸襟?成就君王风范?”
颜氏没想到她的用心良苦反遭丈夫指责,又是委屈又是难受。身为炎阳城城主府的女主人,她需事事为城主府考虑,为炎阳城考虑。
作为妻子、身为母亲,她愿意倾尽所有,只为把最好的给他们。然而她注定不可任意而为,只能是贤妻良母。
哪怕心中在滴血呐喊,她还是力求事事做到最好,没想到最后反倒众叛亲离,夫君与儿子一致认为她错了。
颜氏哭道:“偌大的炎阳城,金字塔顶端的城主府,身为未来的主人,若能力、德行不能与之匹配,谁服?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