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长铮没有变化的表情,宁香莲也顾不上想太深,皇上松口给了逸哥儿和瑛姐儿这么大的恩典,要握实到手上才安心。
她忙推了一把还在发楞的楚逸之,又冲着殿中跪着的楚月瑛使眼色,催促道:“你们还发什么楞,赶快谢恩啊!”
楚逸之反应过来,忙欣喜跑过去跪在楚月瑛身边,“臣(臣女)谢主隆恩。”
本认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顺利继承爵位了。结果,一切来得这么轻松简单,让他都不敢相信。
他偷偷地捏了自己大腿一下,痛得自己咬牙切齿,才傻乎乎的咧嘴笑了起来。
宁香莲瞧着也高兴,可楚长铮道:“皇上没说食邑之事,那是不是瑛姐儿就按例食千邑?”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殿中很是引人注意。
正顺帝:“……”
这是封了郡主嫌不够,还想着要食邑?
他大兴朝的爵例,哪有郡主食千邑的!
真当他是冤大头,长铮前脚敲完他,她后脚又来帮着抡竹棍,再敲一笔?
不过,他们这夫唱妇和的倒是默契,长铮的眼光还真不错。
他瞪了蠢蠢欲动到楚长铮,心里估算了一下,抢先一步道:“赐安宁郡主食邑三百。”
长铮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往后他的药库也就能省下一大笔的开销,抵这三百邑绰绰有余。
“谢主隆恩。”楚逸之欣喜的谢恩,比他自己得了还要高兴。
有封号,又有食邑,瑛姐儿选择夫婿的底气就更足了,嫁人后也不需要看夫家脸色。
甚至不嫁都行。
正顺帝乐了:“真是傻小子一个,又不是赏你的!”
楚月瑛也磕头谢了恩后,第一时间偏头看向楚长铮和宁香莲,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在楚逸之起身要回位置时,她没有随之起来,而是依旧坚持她之前的请求:“皇上,臣女想请您替臣女和义兄赐婚。”
“大妹……”楚逸之慌了神。
宁香莲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又来这么一出:“瑛姐儿……”
“胡闹!”楚长铮直接喝斥道:“逸之,把她堵了嘴拖回来。”
楚逸之对上楚月瑛的眼神,下不了手。
楚月瑛趁着他犹豫的机会,看了一眼楚长铮,厉声可道:“父王,我以为,您应该是——最不该阻止我的人,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洗清我母妃屈辱的最好机会吗?还是,你也质疑……”
他这话没说完,楚长铮一个杯子砸在了她面前,楚逸之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护住了楚月瑛,挡下了那些四处飞溅瓷片。宁香莲更是狠扇楚长铮一耳光的心都有了。
楚长铮箍紧了怀里的宁香莲,才道:“清者自清,无需要向外人证明。”
见楚月瑛脸气得赤红,他扫了一眼大殿中的众人,又道:“只有自己做了那种污秽之事的人,才会觉着他人也做了那污秽之事。并且以为说得多了,假的就会成了真的,显得他们自己没有那么脏。”
一句话,把这些年明里暗里讥讽过宁香莲的人都骂了进去。
殿中众人被他骂得哑口无言,哪怕心中再愤怒,却无人敢出声反驳;一开口,可就是认了自己是那污秽之人了。
甚至一些以前就对这事存过疑虑,最后却人云亦去的人,更是心生了愧意。
楚长铮是什么性子,京都里里上了年龄的人都是清楚的,那可是眼中最容不下沙子的。面对楚家的离族相逼,他说舍弃一切,就走就走得干干净净。若是那宁氏真是那种银荡的妇人,他又如何能容得下?
若说,他那个时候是离了楚家,无权无势也无钱,或者还受了宁家的恩惠,才不得已容忍宁氏一二。
但他还不是能想和离就和离,想要纳妾就纳妾,又怎么会为了宁氏守身如玉,还委屈自己与宁氏继续生儿育女,
他要处置那宁氏,又何需使用落水这样的意外做借口,更加不必用十年时间去装那深情?
呵呵……他们并非是不知道,而是他们因为嫉妒楚长铮的赫赫功绩,因为他们拿楚长铮没有办法,所以才会故意遗忘了这些不合理的地方,觉着自己还有能胜过楚长铮的地方。
同样,让自己有恰当的理由帮自家的姑娘在楚长铮身边谋个位置,顺理成章的与楚长铮扯上关系。
终究还是有那被骂得心不甘,又年轻气盛,还不太懂得看脸色的小辈忍不住道:“自道是,无风不起浪……”
楚长铮抓了个杯子,直接就砸到了他父亲的头上,“子不教,父之过!”
以大欺小这种事,他不是不做,只是打小的没意思,打了老的才痛快。
他就不信,被打痛了的老子,会放过惹祸的小子。
受了自己儿子牵连的那人,发作之前还是谨慎的去看了眼高座上的正顺帝。
被牵扯着一起骂了的正顺帝摸了摸鼻子,就当没有看见。
他也心虚,哪有脸说长铮。
再说认同宁氏不洁,就等于认同长铮戴了绿帽子,他怎么会明知道是坑,自己还往上踩呢?
哼,真没眼色,看来老了就该挪去养老才是,省得给他招惹麻烦。
正顺帝心里把那人记了一笔,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去看楚月瑛。
他从楚月瑛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风彩。虽然这楚月瑛长得与皇后有八分相似,但他绝对不会将她们混淆的,皇后是种在暖室里的娇兰,而眼前的楚月瑛却是那野外的蔷薇,开得炙热而绚烂,甚至说……与他记忆深处的某个人极像。
不不,她与那人没有一点关系,又怎么会像呢。
也许,只是楚月瑛的格性和气势都像长铮,也与那人有着一样的骄傲,他才觉得她们给他的感觉极像。
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想罚她。
砸完了人,楚长铮感觉到旁边死死拧着他胳膊的手放松了,还轻轻的替他揉了一下,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