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胜站在墓碑前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还是那块墓碑,沉稳厚重,古拙大气。在白天光线更好,徐胜看地更为真切,那出现次数最多的“天缺子”三个字像是有意识一般,直逼他的眼。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徐胜已经了然于心。
太可怕了!昨夜的一切已然远远超过了徐胜的认知,如今回想起来,他只觉背脊发凉,心惊胆颤。
许家不仅仅是南郡第一大家那么简单,它所隐藏起来的部分远比展现出的更为骇人。
徐胜站了一会儿,思绪万千,向着四周望去,一眼无际。这许家大宅,此刻在徐胜心中更像一座牢笼。
“许家深似海,入内不得脱。”徐胜低语两声,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原路返回。
他怕了,有了逃脱的念头,可他也明白,许家是不会给他机会的。他相信经过了昨夜的变故,一定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
徐胜走得很急,等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他在墓碑前一时情不自禁,忘却了时间,多耽误了一会儿。
两个丫鬟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毕竟是要为徐胜引路的。
“先生你可回来了,已经是巳时了,再晚一些怕是主子要不高兴了。”一个丫鬟急匆匆的,刚见到徐胜也不行礼,就高声嚷嚷道。她提着裙边,也顾不得平日间的礼仪,素手一挥,引着徐胜往西边跑去。
“实在对不住,许宅太大了一些,我不经意间迷了路,还望多多见谅。”徐胜自觉羞愧,柔声细语。他自己毕竟是客卿,迟到一时半刻也无大碍,但两个丫鬟就不一样了,若是碰上气性不好的主子,免不得要受些责罚。
“先生不必自责,但求以后不要再这般任性了。”另一个丫鬟倒是心直口快,语言里分明有些责怪。
“一定,一定”徐胜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连声应允。
等到了地儿,徐胜觉得有些诧异。宅院前的花花草草、装饰摆件以及门额上的“潇潇馆”三个大字让他觉得有点不大适应。
“看来我的这位学生是个爱好柔美的主儿。”徐胜暗自低语,心中有些困惑。
原本他想着,自己至多是做一些教小孩子识字诵文之类的启蒙教育,毕竟他连功名都没有,许家真正的教育大计绝不会由他来实施。可现在一看,好像并非如他所料,单看这里的装饰布局哪里像启蒙学堂?分明是私人住所。而大家族的孩子小时候一般都是跟随乳母生活,不大可能住在这样幽深的院子中。
民间一直有传说,阴幽之地,折阳早夭。寻常百姓疲于生机,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但许家高门,定然不会疏忽。
“也不知我的学生到底是怎样。”徐胜暗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许家难不成要给他一个成年人来教导吗?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敲响了“潇潇馆”的大门,和别处不同,这儿的门是紧闭着的。徐胜稍稍用了些力,发现门是锁着的。
这里头一定是个贵人,没准是许家嫡系。
徐胜摸了摸下巴,在他的的记忆中,许家的门基本就是摆设,夜里只是关着,至于白天更是一律开到底,生怕别人看不到里面的景致。这般戒备森严,还是他头一回遇上。
“来了,来了”娇滴滴的两声回应过后,一只纤细的小手拉开了紧闭的大门,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站定了,笑盈盈地看着徐胜。
好漂亮呀!
徐胜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稍微愣了愣神,转瞬又恢复了正常,现在他已经确定了,这院子里头绝对住着个“大贵人”。要知道,漂亮的丫鬟总是紧着重要人物分配的。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施了个礼,客气地说道:“我是奉了‘六爷’的命,特来此授课,还望姑娘引荐。”
“哦,原来是先生啊!”小姑娘连忙回礼,笑得更好看了,边笑边说:“我只是个丫鬟,先生不用对我行礼的,小姐还在里面等着呢?”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