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不凡,精通礼仪,跟李慕禅细细讲了面圣礼仪,不厌其烦的演示,李慕禅也认真的学。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演示一遍,差不多能掌握,演示第二遍,完全学会,如学武功一般。
他学得很快,仍花了半个时辰。
华将军坐回高背椅,端茶抿了一口,笑道:“大师你是出家人,礼仪粗疏一些无妨,圣上对出家人优容得多。”
李慕禅笑道:“我有失礼之处,连累了将军可不好。”
华将军呵呵笑道:“咱们这回打了胜仗,可被很多家伙记恨着呢,小心一些最好,那些御史都瞪大眼睛,要寻咱们的错处呢。”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李慕禅便起来,华将军已经等在外面,洗漱过后,与华将军一起出了府,往正北的禁宫而去。
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一顶一顶的软轿飘动,轿夫们个个身手利落,脚步无声无息,如在地面滑动。
大家族的轿夫们,往往身兼护卫之职,到了关键时候,就是最后一道屏障,与贴身护卫无异。
他们多数都有一幅好身手,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轿夫的,平常时候,他们清闲,专心于练功。
李慕禅与华将军是武职,自然不能乘轿,大衍朝的规矩,文官乘轿,武官骑马,自不相同,不能混杂。
空气清新,周围一切静悄悄的,只有一顶一顶轿子,隐约的马蹄声格外清晰,却越发幽静。
人们都没醒来,整座京师好像都沉睡了。
京师是一座不夜城,但那是街市与平民,繁华热闹,纸醉金迷,禁宫周围到了晚上却戒备森严,沉寂如一潭死水。
一路上,人们彼此见面,只是抱抱拳,点点头,不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如此,好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两人并肩骑到了禁宫正南门外。
正南门外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如一座校武场,视野宽阔,什么人靠近一目了然,无法偷偷潜近。
场中偏西位置竖了一些木桩,桩旁是一匹匹骏马,东边则是一顶顶软轿,轿夫们围坐在一起。
正南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人,文官在左,武官在右,约有二十几个,多数是老年人,寥寥数个中年,没有青年。
李慕禅与华将军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们站在一起三缄其口,一言不发的打量着两人,有熟悉的冲华将军点点头,目光大多落在李慕禅身上。
显然,华将军他们已经熟悉,李慕禅眼生,他们好奇,但又自矜身份,不便发问,只是打量着他。
“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众人精神一振,各自整理衣冠朝服。
华将军也整理一下朝服,低声道:“大师,早朝开始了。”
华将军先进去了,李慕禅在外面等候。
他虽是将军,品级却不够,不能同列朝班,没有上早朝的资格,只有皇帝召见,才能进殿面圣。
过了一个时辰,文武官员们一一出来,一个年轻俊秀的宦官匆匆出来,请李慕禅随他进去,进了正南门,沿着一条宽阔的白石大道往前。
白石如玉,温润无暇,踩在上面竟有软绵绵之感,大道两旁各站一排执戈禁卫,如雕像般挺立,一动不动。
走了两百来米,又上了一百多级白玉台阶,来到一座大殿前,忽然往东一折,到了旁边一处偏殿。
俊秀宦官停下脚步,冲着明黄帘子扬声道:“启禀陛下,明空大师到了。”
他声音柔和而悠扬,袅袅如唱,合着独特的韵律,极为悦耳动听。
他在后世时,人们都普遍认为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很难听,此时听来却知谬矣,竟如女高音一般的优美。
“进来。”里面传来沉稳浑厚的声音。
俊秀宦官上前挑开明黄帘子,侧身道:“明空大师,陛下在里面,请进。”
“有劳了。”李慕禅合什一礼,迈步跨过门槛,进了大厅。
温暖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抬头望去,一条红地毯从门口延伸到十来米外的台阶下。
两只兽炉分立台阶两旁,正散发着袅袅轻烟。
台阶上是一张书案,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方面大耳,面如冠玉,眉如卧蚕,口方鼻挺,威严肃重。
一个胖墩墩的老者侍立在书案旁,霜眉雪发,面色红润,手执银拂尘,乃是一位宦官。
“见过陛下。”李慕禅来到台阶下,合什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