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白色身影全部都是身穿着白色棉袍,棉袍很粗糙,白色内里夹杂着天然的星星点点浅灰色,然而却和此时这雪谷的色泽极为相近。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白袍的白色映衬着下方黑色的剑鞘,这些身影行进间井然有序,那种沉默冷峻的气质,让宋惟一眼便可断定这只有可能是秦军。
夜守前哨的职责便是在第一时间发现敌情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示警,然而此时宋惟看着这些沉默行进的白色身影,脑海之中充斥的念头却是即便示警,还有用么
只是这片刻时间,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白色身影已经远超两千,这已经是雪谷关守军数量的一倍,而雪谷关内里的白色身影,还在不断的涌现。
宋惟根本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数量的秦军以这里突破口,但他可以肯定,这支秦军必定还背负着更为重要的使命,目的根本不在这夜取雪谷关。
那种无用的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之中盘旋了数息的时间,在接下来的一刹那,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已经攥紧在手心的瓷瓶往这隐蔽的营帐外狠狠砸了出去。
这瓷瓶的瓶口用蜡封着,内里装着的便是已经经过特殊手段制作的红磷丹砂,只要这瓶一碎,接触空气,不管是在任何寒冷的地方,都会马上燃起明亮的火焰。
然而宋惟只是做出了这个狠狠投掷的姿势,瓷瓶却并未脱手飞出。
一股极为寒冷的风从营帐外袭来,吹入这营帐内里,沿着宋惟的手沁入他体内深处。
宋惟惊骇的张开了嘴,然而却发不出声音,不只是他,眼睛的余光里,和他挤挨在一起的五人同样瞬间被这一股寒风冻结。
他眼睁睁的看着如白色幽灵般的秦军在下方道路上无声的行过,直至军队的尾端不再出现新生的白色身影,这支秦军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五千之数
更让他骇然的是,在他之后的数个哨卡,同样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这支秦军顺畅至极的压向沉睡中的雪谷关。
不要示警,你们雪谷关里的人已经知道了。
当这支秦军最后数名军士都经过了下方道路数十息的时间,宋惟的耳中骤然传来陌生而年轻的声音。
更深的恐惧和震惊在这个营帐局促的空间里蔓延。
营帐外数尺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身穿着普通的黑色棉袍,面目都用黑布遮掩着。
他平静的站立着,和此时秦军压向雪谷关的压抑气氛截然相反,给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人
宋惟莫名的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出声,他压低了声音,强忍着心中的震骇,连喝了两句。仅凭对方的口音,他便能肯定对方绝对不是楚人。
不用紧张,如果我和下面的秦军一方,你们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年轻人缓缓转过身来,看了宋惟一眼,说道。
这绝非个人生死问题,宋惟用力的吸了口气,些微颤声道:里面的人真的已经知道了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通知了里面。
这年轻人并未打哑谜,道:越是让这支秦军觉得你们雪谷关没有任何防备,他们才越是会放手进攻,你们雪谷关才有可能守住。
五倍的敌人,无论用任何方式,再懈怠的战法,又怎么可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