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学校各种考试,林苗所带的班级进入准高三阶段。林苗和钱一洋办完了离婚手续,钱一洋现在几乎身无分文。他和林苗本来有十三万的存款,慢慢积累起来的,两个人都很清楚。林苗把数字查询了给他看,然后把这笔钱转存到了另一张卡,留给霓娜。经过这两个月,钱一洋也接受了现实。他离婚后回家给父母做了交代,但是没有把自己的经济状况告诉他们,只是说每月会给家里五百,自己现在租房子住。他会在周末带霓娜过来,林苗那里希望他们不要联系了。他妈妈听了这些大哭了一场,但是错在钱一洋,房、车都是林苗家买的,钱一洋当时不多的一点存款连结婚的费用都不够,想来想去没话可说,想到林苗的好,只有挖心的难受。
林苗的驾驶课因为高考、中考等等各种考试上得断断续续,张倩上次在罗新列那里碰了个软钉子,但是对他的爱慕却越加迫切。因为靠林苗的帮助显然不靠谱,她便把自己的想法对她父亲说了。张倩的父亲作为市政府秘书长,时常会陪市长书记和各行各业的精英、领导打交道,自然也见过江北数一数二的企业家罗新列,而且对他印象很深刻。如果是别的生意人或小老板,他可能马上就否定了,但是罗新列的话就不一样了。既然姑娘有这个意思,他便托市委辛书记给牵个线。
市高官辛博凯是张倩父亲的同学,这些年辛书记的家人都不在江北,张倩家里对他的生活多有照顾,两家人感情深厚,处得像一家人一样,辛书记待张倩也是像自己的孩子,一听这事就说是好事。罗新列能力人品在政界和商界有口皆碑,而且几乎是零绯闻,这在年轻的商业精英中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多少人想要把姑娘嫁给他,无奈他以父亲刚去世、自己接手生意前途未卜之名推脱了三年。最近两年不断有人引线搭桥,说话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好推脱,所以他一般都会见面,但是没一个有结果的。工商局的严局长有一次饭局上说罗新列推脱的手段基本就一个,“先给人家留号码,这样介绍人就没责任了,不好过问他,要是过问他便说两个人都在考虑。人家姑娘打电话来,他礼貌周全,就是说忙,再约。可是谁也等不到他再约,便只好不了了之。”罗新列听了大笑,不肯承认,只说是人家女孩看不上自己,
最近罗新列因为城东工业区的开发项目和政府打交道比较频繁。周四早晨他去给辛书记和其他几个领导汇报工业区项目规划的进展,谈话结束后辛书记把他单独留下了。因为知道他对于人家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态度,一句话就把罗新列给堵住没法拒绝:“小罗啊,我看你这一直单着也不好,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就是张秘书长的千金,在江北一中工作。这女娃我了解,人品、知识、能力都没话说,我约好时间你们见个面吧。”
“不是,辛书记,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又是有女朋友了对吧?昨天我在医院碰见你哥了,说你还单着呢。好了,也算给我个面子,见个面,行不行没关系。”
罗新列心里说,行不行没关系,问题是它结束起来太费劲。可是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怎么也不能退了。便笑着说:“书记说了算,我一中有个同学,要不您给我名字我约她?”
“你可别,你动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用你麻烦,我约,到时候你人来就好。好了,你也忙,我也忙,你先回吧。”辛书记一边说一边扶着他的胳膊送他出门。
罗新列一出门长出一口气。就是这样他才不喜欢呆在江北,做生意本身的忙和累他可以接受,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情往来让他苦不堪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般人可能觉得能跟这些领导称兄道弟是无上的荣誉,可是对罗新列来说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沉重的负担。
周六早晨辛书记打电话,说正好大家都认识,约了市委张秘书长夫妇一起吃饭。又说知道张倩在他的驾校学车,让他到时间接了她一起过去江北市招待所。罗新列心里反感这种有意无意的施压,但是还是爽快地应了。
下午林苗她们几个继续学车,结束的时候罗新列正好到了门口。张倩上车便走到副驾驶那边,对林苗说,“林老师,先送你,我就坐这里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招待所和我爸妈一起吃饭。”林苗听了一脸惊讶地上了车,正要开口说话,罗新列淡淡地说:“今天市委辛书记请客。”林苗打量一眼张倩害羞矜持又喜不自胜的样子,一下子好像恍然大悟,高兴地说:“可以啊,你们两个,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把我这介绍人都能给蒙在鼓里。今天是见家长吗?”
张倩娇羞地正要开口,罗新列说,“不是,就是辛书记请客吃个饭。”
“哎,你还不好意思啊?”林苗笑了。
罗新列看林苗不清楚状况,怕把事情会越弄越麻烦,便打断她说,“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哥嫂想请你吃饭。”
“可能不行,我明天早上要去练车,下午得陪霓娜,钱一洋要加班。有事我们打电话吧,不用客气。”林苗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