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盒子,里面是一张不知什么材质制作的棕色符箓。
似皮子不是皮子,以玉非玉的,约铜钱厚实。
符箓正面绘满浅浅淡淡光晕流动的墨色符文,中间是一个涂抹得像人形的黑块,很粗犷幼稚也很突兀,像是不小心弄脏的污迹,符箓背面没有任何着墨。
常思过注视着符箓,眼眸微微一眯,道:“替身傀儡符?”
他在典籍中看过类似描述,又有些不像,是以发出疑问。
柳致柔笑道:“不是,这是替死傀儡符,你贴身留着防身。我在宗门外出得少,又有扈卫保护,用不着这玩意。”
常思过抬头注视着对面微笑中藏有一丝担忧的双眼。
当初从阴魂兽空间出来,蒙老就是用一枚替身傀儡符,骗过安颜和另外一名金丹宗师,从容遁走,而这枚他都没有听说过的替死傀儡符,应该更珍贵,看柳致柔的表情就知道。
两人对视良久,柳致柔再次道:“收下吧,我现在的身份,在重山域行走谁都得奉承,再则我身为阴阳术士,也不会去往危险之地。”
常思过知道柳娘娘肯定是算出了一些什么,只是不能言之于口,便没有客气,把这枚珍贵的真能救命的符箓,贴身放进怀里。
感谢什么没必要说。
两人在心中都把对方当做兄弟,过命的交情。
常思过收了装符箓的薄薄玉盒,挥手破灭禁制,笑道:“特意给你留了一坛最烈的老酒,我去打样野味下酒,喝完我就回了。”取出好久不曾动用的弓和箭,往湖边飞去。
柳致柔兴致勃勃道:“我拾捡一些柴火,给你打下手。”
刚才这个小插曲,似乎没有发生过。
岑姓男子已经得到宗门老祖堂的回讯,除了不能让柳致柔跟着常思过离开山门百里外,其余不做干涉,使他放心不少。
不多时,常思过在山间打到一头野羊。
放血、剥皮、清洗、涂抹调味料,生火烧烤,常思过做得轻车熟路。
看着大爷一样等吃的柳致柔,他有点想念以前那个女子,每天忙忙碌碌的,帮他做食物,帮他熬煮药汤,一晃十多年过去,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野外烧烤下陈年霸酒,吃的是感情。
两人说着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那年寒冬,那片河洲,那条被砍断尾巴的异蛇,无情的箭声,冰冷的河水……大声争论,击掌而笑,说着笑着酒喝完了,肉吃饱了。
太阳西沉,晚霞漫天。
湖面金波粼粼,水鸟成群归巢。
常思过打个酒嗝,披一身红光,往东南方独自飞走。
挥一挥衣袖,带不走半片云彩。
柳致柔伫立空中,久久凝视,直到暮色深沉,转身不声不响往山门返回。
此一别生死茫茫,还不知两人是否能有重见之日,常思过的前途,仍然是迷雾重重,他卜术不精,窥不到太远,干扰太多且杂乱。
他知道宗门对他的所谓禁足,仅仅是针对常思过,他明天便去夕雨谷。
他要去瞧瞧,是何等惊才绝艳女子,能得常思过那粗人如此牵挂?
……
夕雨谷,晓风山脚下。
白秋渝又清减不少,以前的白衫,穿她身上有些显大。
她站在自己的小药圃垄间怔怔出神,手中一瓢灵泉水,泼洒了都没有察觉。
从霸气宗回来,一年多时间,她几乎都没有去往别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