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少将军,我们的细作还禀报,江阳也向伪汉军队投降了。”入帐亲兵如实禀报道:“我们派到江州的细作禀报,说他早上才打听到江阳投降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向都督禀报,结果下午时胡植就当众宣布了投降伪汉军队。”
陆晏再一次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喃喃说道:“这么快?我们的细作才刚打听到江阳投降的消息,下午江州就跟着投降了,伪汉贼军的使者是谁,也太能劝降了吧?”
陆抗的脸色阴沉,紧张盘算了半晌才飞快说道:“左奕,留虑,你二人即刻准备,明天就统领一万军队西进,日夜兼程,直接奔袭枳县,务必要在伪汉贼军抵达之前拿下枳县,控制住延江的入江口,切断伪汉贼军与涪陵郡的联系!”
“诺!”左奕与留虑立即抱拳唱诺,然后左奕自然少不得赶紧问道:“都督,如果伪汉军队抢先抵达了枳县,或者我们夺占了枳县之后,伪汉军队又出兵来夺,我们怎么办?”
“坚决迎战!该攻城就攻城,该动手就动手,不必顾忌后果,一切后果,由本都督承担!永安过于坚固,我们东吴今年又遭遇旱灾,粮食减产严重,只有拿下巴东和涪陵两郡的粮食,我们才有希望通过耗粮战术耗垮罗宪!”
陆抗回答得斩钉截铁,又转向俞赞说道:“俞赞,你也即刻准备,明天就出发西进,到江州去见伪汉贼军偏师主帅爨谷,和他据理力争,明白告诉他,他们伪汉军队之所以能够顺利夺取江阳和江州二城,全是因为我们东吴军队出兵襄助,把益州晋人逼到了绝境,所以才让他们坐收渔利,他们也必须割让枳县以东的土地城池给我们东吴,做为报答!”
言罢,陆抗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不用担心伪汉贼军会对你不利,他们现在在益州立足未稳,晋人后军也肯定会在近期大举南下,这个时候伪汉贼军不敢得罪我们。”
除了背刺盟友之外,敲诈勒索和胡搅蛮缠也同样是东吴军队的看家本领,所以听到了陆抗的吩咐后,俞赞同样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抱拳唱诺,又问道:“都督,如果爨谷匹夫不肯答应怎么办?”
“那就明白告诉他,报酬我们是拿定了,他如果不服气,就战场上说话,一切后果,也由他爨谷匹夫承担!”陆抗冷冷说道:“还有,顺便把我们从交州出兵南中,去保护他们伪汉贼军家眷的消息,也顺便告诉给爨谷匹夫,让他知道和我们翻脸动手的后果!”
俞赞再次唱诺,陆抗却是亲自给提笔给爨谷写了一道书信,以东吴出兵帮忙才让汉军顺利拿下江阳和江州等地的借口,逼着爨谷答应割让枳县及枳县以东的土地城池给东吴,同时也把东吴军队出兵南中‘保护汉军家眷’的情况,明白告诉给了爨谷,以此威逼爨谷和爨谷背后的张志让步。
敲诈勒索不算,陆抗还又很快打起了借刀杀人和顺水推舟的主意,一边亲自写信给正在统领晋军南下的晋军老将石苞,主动把东吴军队进兵南中的消息告诉给石苞,间接怂恿石苞放心南下,替自己牵制汉军主力;一边派遣使者进入永安城,把汉军已经夺取江州的消息告诉给罗宪,让罗宪知道熬退了东吴军队也很快会迎来汉军的进攻,力劝罗宪开城投降,献出永安享受东吴的荣华富贵。
为了顺利劝降罗宪,陆抗还在信中列举了黄权降魏的例子,指出汉军现在是晋军不共戴天的死敌,罗宪一旦降汉,那么他之前送去洛阳充当人质的妻子儿女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唯有投降目前和晋廷有着使节往来的东吴,把东吴军队放进益州腹地恶心汉军,司马炎才有可能选择网开一面,宽恕罗宪的妻子儿女。
写完了给罗宪的劝降书信后,已经颇为疲惫的陆抗掷笔于地,揉着太阳穴冷笑道:“张志小儿,算你厉害,居然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江阳和江州两处重镇,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一次你如果不乖乖交出枳县以东的巴东和涪陵二郡,本都督就让你两线作战,首尾难顾!”
“哦不,错了,是三线作战。”
想起肯定已经杀入南中境内的交州东吴军队,陆抗又赶紧纠正了一句,然后还仿佛看到了汉军三条战线同时告急,张志焦头烂额、破口大骂可是又无可奈何的精彩表情。
张志之前的保守命令也给了东吴军队趁火打劫的机会,汉军偏师虽然抢先一步抵达了江州城下,但是因为需要收编晋军水师和接管城池造船处等重要设施,再加上张志并没有强行要求汉军偏师尽快越过江州继续西进,所以汉军也没有急着给主动易帜投降的枳县派去军队,然后还是在东吴使者俞赞抵达江州的同一天,汉军才收到枳县急报,知道东吴军队分兵奔袭延江口的消息。
也还好,奉命易帜的枳县县令王宰还算讲义气,并没有看到东吴军队就马上开城投降,还选择了率领全城军民死守城池,同时向汉军请求增援,明确表态绝不投降东吴——这也和王宰是益州本地人有关,蜀汉老人对东吴的痛恨,一直都远在对晋军曹魏的憎恨之上。
棘手到了极点的难题也放在了爨谷的面前,一边是东吴的欺诈勒索,胡搅蛮缠,一边是急需救援的枳县军民,同时水师力量远远不及东吴,张志之前并没有授权给爨谷自行决定是否与东吴开战,这些问题全都放到了爨谷的面前,让爨谷不得不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当然,也有人建议爨谷请示张志后再做决定,焦头烂额的爨谷则马上咆哮道:“那枳县怎么办?枳县县长王宰手里才有几百县兵,能够守住城池几天,等后将军给出答复,枳县早就被东吴狗贼拿下了!”
“可是爨将军,我们如果贸然和东吴开战的话,后果谁来承担?”严岌提醒道:“晋贼大军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这个时候又和东吴狗贼撕破脸皮,我们在益州可就两线受敌了。”
张志也没有选错偏师主帅,尽管明知道后果严重,然而权衡了许久的利弊后,爨谷还是大吼道:“打!后果由我负责!东吴狗贼既然已经出兵南中了,那我们不管如何的忍气吞声,都避免不了和东吴狗贼开战!与其忍气吞声,不如坚决还击,让东吴狗贼知道我们的厉害!出兵枳县,和东吴狗贼拼了!”
“话虽有理,但是这么做的话,我们可就等于是三条战线同时开战了。”严岌叹道。
“我相信后将军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爨谷冷冷说道:“以后将军对东吴狗贼的憎恨,一定不会接受东吴狗贼的敲诈勒索,也一定不会容忍东吴狗贼在益州腹地立足!”
也确实是三条战线同时开战,因为就在同一天,晋廷大司马石苞率领着数量多达十二万人的晋军后军主力,越过了剑阁关,抵达了成都平原的边缘,仿佛泰山压顶一般向着成都杀来,而在石苞的南面,还有晋廷梓潼太守皇甫晏率领的两万多晋军接应,与石苞联手对汉军形成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张志别无选择,也只能是亲自率领四万汉军主力北上,准备在绵竹一带迎战晋军。
还是在同一天,打着保护盟友家眷旗号进兵南中的三万多交州吴军,也在数量上万的扶严夷兵帮助下,向驻守进乘的汉军刘聚所部发起了全面进攻,早就与主力失去了联系的汉军刘聚则紧记张志叮嘱,坚决率军迎战。而在此之前,一批神秘的物件,也已经秘密从味县送抵了进乘,只不过颇有头脑的刘聚决定先通过守城战挫敌锐气,没有急着使用这些神秘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