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士冲点了点头:“看到了,夏市长放心,我们一定切实做好清理违章建筑的工作,只要是不符合规划的建筑,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拆除。”
夏伯达道:“我记得新体育中心过去搞过清理违章建筑,怎么违搭违建还是那么严重?你们的工作没有成果啊!”
夏伯达道:“具体工作我不会过问,我只想看到成果,给你们一个星期,必须要解决违搭违建的问题,新体育中心是我们南锡市的门脸,你看看这些房子,歪扭七八,乱搭乱建,成何体统?”夏伯达很生气,一改往日的和蔼面容。他又向张德放道:“张德放这件事你也有份,马上成立规划“局、城建局、公安局、体委的联合执法小组,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必须要在一周以内彻底解决新体育中心的非法占地问题。下周这个时候我再来检查,如果工作不到位…”夏伯达盯住孟士冲道:“我拿你试问!”
夏伯达开完现场办公会之后就上车离去,这帮局长都没走,在南锡虽然都知道市委书垩记徐光然才是头号人物,可夏伯达也是市长,人家也是二号人物,对他们这些干部来说也是神级的存在,谁也不敢把市长的话当成儿戏。
张德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笑道:“大家商量好了,我派人协助执行。”
城建局长孟士冲还是第一次和这位新上任的体委主任打交道,可第一次打交道就被他弄到这种被动的境地,心中对张扬自然是极为不爽,孟士冲道:“漂亮话谁都会说,决心谁都会表,可工作真正做起来没那么容易。”
孟士冲这会儿心头火大,望着张扬道:“大家都是兄弟部门,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协商解决,实在处理不了再往上反映,现在好了,市长大人给下了硬任务”责任谁来承担?”他对张扬利用夏伯达来往下压的做法十分不满。
“你……”孟士冲气得脸红脖子粗,连想说什么都忘了。
这些人中张德放是最为了解张扬的一个,知道这厮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他笑着过来打圆场道:“夏市长现在让我们联合清理整治,大家要合作,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完成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
张扬道:“你这句话又是说给我听的。”
孟士冲道:“清理违章建筑不只是我们城建局的责任”刚才夏市长也说了,让我们联合成立工作组。”
孟士冲摇了摇头,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霍廷山看到孟士冲走了,也追了过去。
张德放没有马上离去,等到他们两人走后,望着张扬不禁叹了口气道:“老弟,你这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啊!”
张德放道:“你安安心心的搞你的建设,开你的省运会,怎么突然有折腾起来违章违建,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南锡才几天,真打算到处树敌啊?”
张德放道:“所以你就把夏市长请了出来,开了个现场办公会?”
张德放望着那片违章建筑,双目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他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拍在前方的树干上,低声道:“有些时候,人看到的往往不是全部,比如我们眼前的这棵树,你看到了树枝树干树叶,可你看不清下面的树根,不挖开他,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下面的树根是怎样的盘根错节,会蔓延到多大范围的土地。”
张德放道:“挖不开呢?”
张德放笑道:“你很自信啊!”
张德放道:“去年年底的时候,几个部门有过一次联合整治的行动,我们公安系统参予配合,可你看看结果怎么样?”
张德放摇了摇头,他放弃了继续劝说张扬的念头,话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可张扬却仍然一意孤行,在张德放看来张扬的做法显然是不明智的,初来南锡的张扬想出风头”想拿出亮眼的政绩,可他却忽略了政治舞台的复杂,忽略了他所处的环境,可以说在政治上两人的理念南辕北辙,以后只会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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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这些人心里怎样想,怎样不情愿,可市长夏伯达的命令他们是必须要执行的,经过两天的动员工作之后,工作组发现,所有违章建筑没有主动拆除的迹象,这就逼迫他们不得不选择强制执行,强制执行当日,五十名干警,五十名武丵警部队的战士早早来到了新体育中心工地现场,还有工地组织的五十名民工,通往新体育中心的部分路段实行交通管制,除了执法车辆以外,任何其他车辆不得通行。公安干警和武丵警战士,以及五十名专业拆除人员,全都集丵合列队,在新体育中心现场工地集丵合待命。
来自南锡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已经闻风而动,扛着长枪短炮,来到现场,力求捕捉到最精彩,最具新闻性的画面。当地居民全都被这巨大的阵仗惊动了,他们开始意识到这次市里要动真格的了。
工作组的碰头会就在新体育中心会议室内进行,这是关于强丵制拆除违章建筑最后的一个会议,张扬首先强调了这次拆除违章建筑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指出了这次他们将面临的困难,持别强调道:“如果遇到惑众闹事,阻挠拆除,无理取闹的坏分子,一定严惩不贷,绝不心慈手软、姑息迁就。”
规刮局局长霍廷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拆除违章建筑应该是城建局的事情,具体的执行者是公安局,他只是联合工作组的成员,霍廷山冷眼看着张扬,看到这厮意气风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会儿你威风凛凛,挥斥方道,等一刽L你就知道什么叫现实。
城建局局长孟士冲阴沉着一张面孔,他这次是被张扬硬绑架到这条船上。张扬最后还是将话语权交给了孟士冲,毕竟孟士冲是城建局局长,这种得罪人的活儿得他来干。孟士冲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可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大声宣布道:“我宣布,新体育中心拆除违章建筑行动正式开始。”
张德放大声道:“全体人员准备!出发!”
一百五十人的拆迁队伍加上领导和记者,一行二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向违章建筑群走去,可当他们一到现场就傻眼了,一帮老头老太太手持菜刀木棍护卫在那些违章建筑前,现场还拉起了各幅——拼死血战,保卫家园。
孟士冲和霍廷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想笑,可谁也没笑,你小子不是干劲十足吗?你干一个给我看看。
见到眼前的情景,张扬也有些傻眼,这明显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对抗政丵府整治行动的行为,他刚才话说得很明确,只要遇到火种闹事,阻挠拆除,无理取闹的坏分子,一定严怒不贷,可也得分清对象,这帮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颤颤巍巍,你不碰他们,他们都可能随时摔倒在地,你要是碰他们,还不知要有什么后果,只怕谁碰他谁要负责养活他后半辈子了。
孟士冲走到张扬身边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张主任,你看怎么办?”
张扬道:“这是你们城建局的事情,我跟看来帮忙的,当然是你说了算!”他也知道审时度势,这种场面可不是玩儿的。
孟士冲道:“你劝说夏市长要整治违章建筑,我们都听你的。”
规刮局局长霍廷山也跟着帮衬道:“是啊,我们都听张主任的,张主任,咱们该怎么做,你就给个明白话吧!”
张德放心中暗笑,张扬做事情只凭热情,根本不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现在遇到麻烦了,孟士冲和霍廷山是两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今天的状况他们早有预见。张德放心中暗道:“张扬啊张扬,我不是没劝过你,你小子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现在好了,自找难看,我倒要看看今天的场面你如何收场。”
张扬向霍廷山道:“霍局处理这种事情有经验,霍局说两句。”
霍廷山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从一旁拿过扩音器,微笑道:“大家不要激动,今天市体委、城建局、公安局、规划局成立联合工作小组,目的就是来整顿我们的市容市貌,改变这一带脏乱差的情况,给大家创建更好的环境,让大家的居住环境更加舒适,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我们的拆迁总指挥张主任反映!”说完他就把话筒塞给了张扬,这厮不但擅长踢皮球,引导矛盾也是好样的。
群众们愤怒的眼光全都冲着张扬过去了,张扬心里暗骂霍廷山,我那是什么拆迁总指挥,你狗丵日的给我封的?可既然接到了话筒也得说两句,他一脸笑容冲着那帮严阵以待的老头老太太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辛苦了!”
这边所有人都愣了,这小子搞什么?这帮老头老太太是前来抗拒拆迁的,对抗政丵府行动,他居然跟他们道辛苦,是不是脑神经短路了?
张扬道:“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政丵府的政策,我们今天的目的是清理新体育中心范围内的违章建筑,我们的目的绝不是危害大家的利益,各位叔叔大爷,大姨大婶,请大家保持冷静……”
嗖!一只烂西红柿冲着张大官人的脑袋就飞了过来,张扬身手何其灵活,一猫腰一低头躲了过去,可惨了站在他身边的霍廷山,烂西红柿正中他的大圆脸,砸了个满脸开huā,好不狼狈,霍廷山这个窝囊啊,我他妈招谁惹谁了,这不是替别人挡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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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你凭什么拆我们家房子?”
“政丵府怎么了?政丵府也得让我们有住的地方!”
“别跟他废话,一看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敢过来我一刀剁了他!”一时间那群老头老太太大声咒骂起来。
警垩察和专业拆迁队伍中也出现了情绪波动,因为多数人都是本地人,不少都相互认识,有些老人家就骂开了:“那不是三德子吗?你好事不干,尽跟着为虎作张,看我不骂你爹去。”
“二楞子,你敢拆我的房子,我就不认你这个侄子!”
“…”现场乱糟糟闹成一团。
多名警垩察都低下头去,都是南锡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家没有亲戚朋友,今天的事情可真不好办。
张扬忽然想起在东江和杜天野见面的时候,杜天野提出的动用异地警力拆迁,看来他的提议不无道理。张扬本以为拆除违章建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对可能发生的困难有充分的估计。
张德放来到张扬身边低声道:“张扬,今天的事情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