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但还是要谢谢你。”阿萨看着格鲁微笑。
也许是同为拥有世界树之叶和太阳井进波动的人的共鸣,也许有真实冥想的缘故,即便旁人全都不知道,他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格鲁身体中的变化。他清楚地感觉得到,格鲁虽然在那里静止不动如同一尊雕像,但其实那原本被漆黑之星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正在飞速恢复着,身体中的庞大生命力也在恢复。他知道他一定会恢复过来,这才是他能一直镇定的理由。
“不要谢我。你救了我两次,我怎么能让你被这些满口大道理,在这里吵死人的家伙抓去当炮灰?”格鲁没有笑,只是冷眼瞟了周围的几人。
“怎么可能?”罗伊德长老看着从祭坛上站起来的格鲁,脸上的皱纹皱得挤到了一堆,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地来。“太阳井井水和世界树之叶,那是只有拥有最纯正的精灵王族的血统才能融合的神圣力量啊……”
教皇,两位牙之塔的塔主的脸色都很难看,而兰斯洛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没看过的人永远不可能想像得到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他这样坚毅深沉的人身上。那是眼睁睁地看着认识人的变成怪兽的表情,惊异,恐惧,难以置信。
“哦,这位就是欧福现在的首领格鲁将军么?真是好气势,好气概。”艾德利得看着格鲁,眼波似水,声音也一样,都仿佛加了几百桶蜜的一潭温泉,随时都可以把男人浸在中间化成一滩泥,“但是……万事都有个商量不是么?总不能就凭您这一句话……”
“就凭我这一句话。”
格鲁的声音像万年花岗岩一样的又冷又硬,他一开口,艾德利得立刻不自觉得住口了,眼神也立刻成了潭死水,这是气势上的差距,本能上的退缩,就像再骚包的锦鸡也不敢在狮虎的面前搔首弄姿一样,他的眼神硬生生横冲直撞摧枯拉朽地一直看到艾德利得的眼睛最深处。“再送你一唏话,我不杀女人。不过只是在对方没有主动找死的前提之下。”
水塔塔主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她一只手早已经在身后握住了一个卷轴,却没有胆量抽出来。
不只如此,就在她刚才说话的时候,格兰登塔主,教皇,兰斯洛特的背颈上都可以感觉到一滴水珠微微弹动了一下。一个宗师级的魔法师用这种暗示性的小把戏,原本应该有绝对的把握不让人察觉。
其余三人他们也都感觉到了艾德利得的暗示,但却都没有出手。因为他们另外一方面的感觉更强,绝对不能出手的感觉。
格兰登塔主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即便出手也可能没什么用,这个人的气势早就已经说明了足够的实力。而教皇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原本充斥在体内的漆黑之星的气息已经涓滴不剩,现在看起来,他并没有昔日光辉城堡中一人震慑全场,独面死灵之五的气势,并不逼人,但在更深处的感觉里,他们都明白他只能是比当日更强,身为顶尖的武者,彼此曾经生死相搏的对手,兰斯洛特的感觉无疑是最清晰的,从他的表情上已经可以看出。
武力上的对比瞬间已经颠倒过来,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看向了波鲁干大人,只有他现在似乎算是能和格鲁说得上话的人。
用不着他们示意,波鲁干大人早已跑到格鲁跟前连珠炮似的说:“格鲁大人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妙并不是说这时的情况是说整个大陆的情况所以您还请冷静地……”
格鲁只是看了他一眼,波鲁干大人的嘴马上闭上了。大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他然后重新看向教皇他们重重地叹了口气,像得出一个很有力的结论般的说“看来好已经足够冷静了。”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半晌后,教皇才开口,用嘶哑的声音缓缓问:“你真的明白你们在做什么?”
“当然。”格鲁淡淡回答。
“好,那我也无话可说了。道不同,什么言语都是废话。”教皇的声音越来越苍老嘶哑,他看向牙之塔的两位塔主,“你们两位呢?”
“你说得对,好像说什么都不大起作用,这不是个能听明白道理的人。”艾德利得脸色依然还是铁青,恶狠狠地看着格鲁。
众人皆默然,这其实已经不是听得明不明白道理的问题了,而是他根本就不屑于去听。
当拳头足够大的时候,再有理的道理都不称其为道理,至少不是可以产生任何实际作用的道理,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是会讲道理的人,所以自然也更明白这个道理。
自从惊异过了那一次,罗伊德长老就一直一语不发,只是像棵老朽得已经枯死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老树,颤巍巍地站在那里,混浊的老眼不停地打量着在场的人,这个时候他缓缓朝教皇他们打了个手势。
“好吧,商量好了就告诉我们你们的计划吧,也许……我们会配合你们的。”教皇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朝树下走去,他的脚步竟然微微蹒跚。
这已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没有选择中的唯一选择,但是下决定我先选择这个办法绝不轻松。两位塔主也随即跟在他的身后,罗伊德长老颇为奇怪地看了格鲁一眼,转身也带着露亚和凯琳离开。
兰斯洛特最后一个离开,用奇怪之极的眼光看着格鲁摇了摇头,说了句:“我其实早就有个疑问,你真的是人……不,真的算是个正常的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生物么?”
不多时,硕大的战争古树上就只剩下了山德鲁,波鲁干大人,阿萨和格鲁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