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升眨巴眨巴眼,余光瞥到议论纷纷的将士们,都是斜眼乜的,叹了口气。
盛京有名的“二世祖”来他禁军营建功立业了,只怕往后的日子有得乱子出。
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外如是。
这厢,沈钰当官儿的消息传到萬善寺,沈银轻捻了一根香,给佛祖敬上。
“佛祖保佑。阿弟那个性子,又去的是禁军营,不指望他做出名堂,别闯大漏子就好了。”
“尘缘中人,自有命数。小侯爷这次高升,莫不是他命中机缘。”了心师太推门而入,一礼,“姑娘,你与本寺的尘缘已尽。”
沈银笑笑。擦净指尖的香灰,向了心深深一拜:“多谢师太月余照料。阿银这便辞去,佛祖长留心中也。”
了心双手合十,笑得无尘。
面前的女子也不知是真想礼佛,还是暂避世事,来萬善寺月余,无半日走出过玉山。
天天儿在青灯槐钟里浸着,秋水眸里都氲了一抹空静,初来萬善寺的彷徨倦怠烟消云散,澄清。
“姑娘佛缘深厚,若再住上月余,一定能臻顿悟,皈依我佛。”了心感叹,加了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师太听过这句俗话么?”沈银打断,淡淡凝眸。
了心师太点点头,愿闻其详。
沈银看向十里青山连脉,亘古不惹尘,和山脚下仅仅半里之隔的盛京,好像处在两个世界。
“大隐隐于市……真正有佛缘的人,应是在这喧嚣尘世间。”
沈银不做多解,一拜,便拿上行礼包,推门而去。
圣人已经解了她的省过,今儿侯府派人来接她回府,从此红尘净土两无干。
吱呀。萬善寺的寺门阖上,槐影中传来一声钟响悠悠,三送故人。
沈银抬眸,看向站在山道上候她的来人,微微一厘惊:“父亲?怎么是您?”
平昌侯沈圭布衣打扮,像个普通的当爹的,略带嗔怪的一笑:“怎么,不高兴见到老夫?”
“不不不!阿银开心,想念父亲得很!只是父亲身为侯爵,公务繁忙,何必亲自来接阿银?”沈银迎上去。
父女连心,月余不见彼此,一见着都还是欢喜,互相瞅着都是笑。
“佛门日子苦,菜里没点肉,我家阿银似乎瘦了?”沈圭打量,心疼的蹙眉。
沈银像个小孩一样,摇着沈圭的手臂,笑:“如今还在玉山,父亲就埋怨佛门苦,不怕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俗人罪过罪过!”沈圭连忙双手合十,一转过头来,又翘了翘沈银脑门,“听说你省过有得,尘心安定,怎么还是牙尖嘴利的?”
“是平昌侯的女儿嘛!”沈银揉着脑袋,笑得娇欢。
“走吧,回家。”沈圭拿过沈银的行礼囊,父女二人遂说说笑笑下山而去。
山道上,沈银说着月余佛寺见闻,在父亲身边的她,完全没了端庄样子,叽叽喳喳个不停。
然而,沈圭却眉头紧锁,女儿笑得愈欢,他脸上的忧色就越浓。
沈银止了笑,试探道:“父亲,可是府中出了事?女儿愿为父亲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