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摇了摇头,干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一个多月来,吴天德在避月谷中苦练内功、剑法,太乙混元功又进一步,虽仍在第八重里游荡,但已趋近第九重境界。
太乙混元功第三卷中言道:‘奇掌法中玄妙玄,穷为突理了尘缘,若遇大德根器子,销金碎玉自通仙。’讲的就是这门内家气功练到至高境界,外气内收、内气外放,形诸体外有若实质,到那时意动功发、功随意动,拳掌之上自成一层先天护体罡气,如同一件有形的厉害兵器,到那时也就到了本朝开国时周颠仙人所达到的那种武学境界了。
吴天德此时的功夫已初见端倪,只是他没有师父指点,全凭个人摸索,那些行功运气的法门,有黄公公传下的基础,倒是看得明白。但这些形容武功进境的道家歌诀却看得云山雾罩,不知所谓,所以还不知道自已以玄门至高功法出拳,拳上罡气护体,已刀枪不入、削金碎玉。
两人这拳掌一对,吴天德只觉自已这一拳打得是酣畅淋漓,反震之力甚轻,至于费彬是否受伤,全然不曾察觉,费彬固然输的冤枉,老吴倒也赢得糊涂。
费彬急步走出大门,匆匆奔向拴在树下的马匹,四周不见命令的嵩山弟子见几位师叔出来,也都拥了过来。
‘大阴阳手’乐厚见四师兄脸色铁青,心知他方才比掌落了下风,连忙纵身三两个起落,、已跳到他的身边,伸手去拉他肩膀,口中叫道:“四师兄,你怎么样了?”
他手掌一挨到费彬臂上,费彬忽然“啊”地一声怪叫,额上已渗出密密的汗珠儿来,连忙低声道:“五弟快放手,我......我臂骨断了!”
乐厚闻言大惊,四哥的掌力如何浑厚他是知道的,竟然一掌被吴天德将臂骨击断?
他这时才注意到费彬那右臂垂在身侧,虚软无力,瞧那模样恐怕不是击断,而是将臂骨寸寸震断,一股寒意不禁掠上心头,这是什么拳法?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
丁勉等人见了费彬的异状也都围了过来,听了费彬的话,丁勉轻轻抚查他臂上伤势,脸上神色一连数变:费彬右臂寸断,他自已还以为只是臂骨断了,四弟这一身功夫算是毁了。若是吴天德的武功高明至斯,那嵩山并派之时他可是掌门师兄的最强大对手了。恐怕大师兄也......
丁勉打了一个冷战,已不敢再想下去,一念至此,他已对吴天德起了杀心,心思一转,他忽地想起了嵩山剑派已多年不曾启用的那道秘密机关,如果让吴天德无声无息地埋骨嵩山......
丁勉的嘴角升起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抬头看看围在一旁的诸位师弟,沉声道:“乐师弟,到了城中你先陪费师弟寻家医馆养伤,我们立即启程,尽快赶回嵩山。”
几位师弟也知事态严重,齐声应是,纷纷上马。费彬在乐厚的搀扶下上了马,单臂持缰,也忍痛纵马向山下驰去。丁勉坐在马上,回过头上瞧着门楣上“华山剑宗”四个大字冷冷一笑:“岳不群,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怕这回要开门揖盗、自食恶果啦!”
岳不群心里劈哩啪啦地打着小算盘,神采飞扬地返回华山派。
他一早带了四色礼物出门,说是去要华山剑宗祝贺,而且执意不带人去,以免华山剑宗误会,见他孤身一人前往,宁中则心中为他担忧不已。
她知道丈夫是个谦谦君子,一向与人无争,去了也不会主动生事。但是剑宗与本派二十多年前自相残杀的那血腥一幕,至今想起来还心中凛凛,那位吴掌门她是见过的,为人随和可亲,可是封不平等人对师兄成见极深,要是万一动起手来......
宁中则知道师兄平时虽为人随和,但性情刚毅,一言九鼎,他既不肯带人去,宁中则也不好拂逆他的意思悄悄跟去,万一若是被剑宗发现,到那时反而有口难辩令师兄为难,所以岳不群走了不足一个时辰,她就派人守在门口,要人一看到师兄身影,立即回报。
梁发守在门口大半天了,张望着远远看见师父步履轻快地沿着山道走了回来,连忙飞也似地回报师娘,宁中则听了忙带着一众弟子迎出门来。
岳不群今天大有收获,想不到原以为很艰难的事情,因为嵩山派的人一迫,竟然如此轻易地迎刃而解,此事好好运作一番,气宗、剑宗合并之日不远矣。
一想至此,喜得他心中飘飘然,好象五岳剑派盟主的位子已在向他招手,华山派已恢复了旧日荣光。
他走到门口,一眼瞧师妹矫健婀娜的倩影正急匆匆奔来,后边还随着女儿和一众弟子,不由面容一肃,皱眉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宁中则见丈夫安然无恙,一颗芳心顿时放了下来,见他严肃的样子骇得一众弟子大气也不敢出,忙迎上前来,口中嗔道:“瞧你,弟子们不是担心你嘛。师兄,剑宗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岳不群听她提起剑宗,脸上不由溢出一丝喜色,他刚要说话,见一众弟子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已,不禁双眉一挑,沉声道:“学武之人要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瞧瞧你们成什么样子?冲儿,带师弟师妹们去好生习武。本月二十八,左盟主在嵩山召开五岳大会,莫要去了让其他各派的师兄弟们笑话你们!”
令狐冲忙道:“是,师父!”,岳灵珊吐了吐舌头,转过身也随着大师兄一溜烟儿去了,岳不群瞧见劳德诺夹在人群当中也向演武堂走去,心中一动,忽然唤道:“德喏,你先不要走,师父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劳德喏一怔,返回身来,恭谨地束手道:“是,请师尊吩咐!”
瞧了他那副虚伪模样,岳不群就眉头一皱,有种一掌毙了他的冲动,他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岳不群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换上一副温和笑脸道:“德喏,我的弟子之中,你最是老成持重,有些事交给你去做,师父才放心得下。德喏啊,师父今日参加剑宗吴掌门的开宗立派大会,与嵩山剑派的诸位师兄有了一些不愉快......”
劳德喏惊道:“甚么?嵩山派也去参加剑宗大会了么?”随即自知装得太假,讪讪地道:“嵩山派的诸位师伯、师叔上门来找师父,我告诉他们师父参加剑宗大会了,想不到他们不避嫌疑,居然也去了朝阳峰”。
岳不群暗暗冷笑,口气却更加温和,缓声道:“是啊,嵩山派的诸位师兄也是一番好意,担心我被剑宗胁迫,要去助我一臂之力。唉,左盟主对我们华山一派实是情同手足啊。可是剑宗毕竟也是祖师爷一脉传下,我怎么忍心伤害他们呢?因此和嵩山派的好朋友起了一些误会”。
他转头看了宁中则一眼,说道:“师妹,你去取一千两银子交给德喏,左盟主喜欢赏玩奇石,叫德喏去洛阳寻访几方罕见的河洛奇石,五岳大会上我要带去送给左盟主。左盟主一向厚待不群,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嵩山、华山两派的交情”。
他又对劳德喏道:“距嵩山之行还有二十多日,寻访奇石并不简单,你往返不易,就在洛阳长风客栈等我们吧,到时我会带着本派弟子去那里找你。这是送给左盟主的礼物,一定不可大意!”
劳德喏疑惑地眨着眼,不知岳不群和嵩山同门发生了什么误会,可是又无法出口询问,看岳不群神色,似乎对得罪嵩山派十分在意,自已这一去已进入河南境内,倒是个独自上山面见恩师的好机会,心中想着,劳德喏恭恭敬敬地俯身道:“是,弟子遵命!”
宁中则回房中取了银子,交给劳德喏,劳德喏在岳不群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回房整理行装去了。岳不群面噙冷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忽地面露兴奋之色,一拉宁中则,闪身进了卧房。
宁中则素知师兄稳重,很少见他喜怒形于色,这时见他面露喜色,兴奋地拉着自已进了卧房,还关紧了房门,不由怔了一怔,忽然俏美的脸庞闪过一丝异彩,心中暗羞地啐道:“师兄这是怎么了?除了刚刚结婚那年,师兄还从来没有大白天的就......,如今都老夫老妻了,怎么反而如此不知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