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何桂清,见过徐大人!”
瞧着站在县衙外的两人,何桂清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个是徐乙,远远地就一个千打了下去,含糊其词地喊道。
户部郎中,这官在京城虽说不大,但放到地方却是不小,何况徐乙还兼侍郎衔呢,这头衔就是与巡抚都可以平起平坐的。何桂清只不过是个小小七品知县,而且又是捐官出身,咋一见徐乙突然登门找他,那能不有所忐忑?
“何县令,徐某这次南下勘查漕运,顺道余姚,仓促之即未能提前遣人通告,还望何县令不要怪罪才是啊!”
徐乙笑眯眯地走上前去,一手向何桂清虚抬了抬。
“不敢不敢,大人能来余姚,那是卑职的造化,平日就想求都求不来呢。”何桂清阿谀笑道,弯着腰把徐乙他们请进了县衙。
请徐乙上座,再请杨林次座,何桂清小心翼翼地陪在下座,脸上挂着笑,先让人奉上好茶,然后才中规中矩地摆出副聆听“训斥”的样子。
“听闻何县令在余姚为官前,曾是浙江盐大使吧?”徐乙一手托着茶盏,一手用茶盖轻轻拂去茶沫,淡淡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卑职以前确是浙江盐大使,去年刚调任的余姚知县。”
何桂清不明白徐乙问这话的意思,小心谨慎地点头答道。
“浙江盐大使可是个肥缺啊!虽说官职略低于知县,但要比知县实惠得多,何县令此次调任,可有怨言否?”
徐乙似笑非笑地看了何桂清一眼,故意问道。
何桂清听这话吓了一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里面捞钱的花样多着呢。徐乙这话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来,但何桂清却听出了这话的弦外所指。
“徐大人说笑了,卑职能为朝庭出力,并不在意什么官位大小。有道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下能够让百姓过上平安日子,上以报皇恩浩荡,能做到这两点,卑职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子,看不出来,才当了没几年官,居然还蛮会说话的嘛!”徐乙瞧着何桂清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他并不想让何桂清直接知道自己的来意,在淞沪建立商行一事,事关机密,对不怎么熟悉的何桂清,徐乙早就做好了套话的准备。所以这才会旁敲侧击地先吓吓他,然后再找话头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何县令记得皇恩,还能想到百姓之苦,如此为官,难得!难得啊!”徐乙摇头晃脑地说道,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本官此次来江南为的是漕运,按理说,此事与何县令并无什么干系,可路过贵地时,突想起何县令曾为浙江任盐大使,盐政、漕运息息相关,所以想向何县令讨教一二,不知何县令……”
何桂清慌忙答道:“徐大人有所问,卑职一定知无不言,不过……卑职在浙江盐大使位干的并不长,事物只知些皮毛而已,如有地方不能详尽,还请大人见谅。不知大人……究竟想问些何事呢?”
“一些小事而已,只不过是与漕运有关罢了。”徐乙笑了笑,说道:“不瞒何县令,本官还是第一次来江南,对江南之事知之甚少,怕知之不细,办砸了差事,有负皇恩啊!所以……才向何县令请教一二,还望何县令千万不要藏私啊!”
听了这句话,何桂清悬了半天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他还真以为徐乙只是路过余姚,突发兴起来找自己请教的。虽然说这理由有些牵强,但仔细想来也合情合理,何况何桂清只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以前与徐乙又素无来往,而且徐乙是户部的官,又不是刑部的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越权查自己贪赃枉法之事。何桂清放心之余,忍不住暗暗得意起来,心想道,要是能顷言相告,借此讨的徐乙欢喜,对他将来的仕途可是大大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