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和流言几乎是以同样的速度传遍整个中原,也传到了一个很偏远的小镇。小镇实在是很小,之所以称之为镇子,只是因为它比附近的村落要大一些,而附近的村落,最大的也不过是十户之家而已。
小镇上有唯一的一家客栈名字叫做福临客栈,客栈很破落,掌柜的面色微黄,双手结着厚厚的老茧,一副苦相,一眼看去跟福气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客栈的人很少,扳着指头数过来再数过去,也就三个人,一壶浊酒,一盘花生米,一盘卤牛肉,一盘小凉菜,便是招待客人的全部。三个人,一个棉布青衣,将黑发高束在头顶的少年临窗而坐,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另外两个,桌角放着行囊,风尘仆仆,好象是刚从其他地方过来的。
小菜简陋,但对于两个长途跋涉的人而言,却是相当美味,酒足饭饱,两个人也有心情聊起天来,话题不自觉地就带到了日前最热门的天香郡主要嫁人的事情上,说到这件事情,自然也会提起被天香郡主看上的那个幸运儿的名字———风旭阳。
临窗而坐的少年本是笑得很开心地听着那两个人聊天,却不想到竟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酒杯一下子没有拿稳,掉到桌子上,一片水渍漫延开来。笑脸顿时变成苦瓜脸。身形一晃,风旭阳站在那两个人面前,不是很确定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天香郡主夫婿的名字可以再说一遍吗?”
“你还不知道吗?皇榜已经贴出来好一阵子了。”奇怪地看看这个少年,旅人一号随口说道,“几乎全中原的人都知道,天香郡主要招一个叫风旭阳的人做郡马,连皇上都要前去主婚。”
几乎全中原都知道……好象刚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他才是最应该知道的一个人,挠挠头,风旭阳送出自己最阳光的笑容,“这位大哥,你可知道天香郡主什么时候,会在那里举行婚礼吗?”
“你也要去凑热闹?”旅人二号自以为然地露出了然的笑容,“听说天香郡主高贵美丽,又是皇上最宠爱的郡主,就算现在攀不上她这个金枝玉叶,过去看看也是好的。少年人,要凑热闹的话,就去洛阳吧,届时不仅皇上和太后都会驾临,皇家还会摆开宴席款待洛阳城所有的人,嘿嘿,皇家出手的宴席菜肴可不是平常人可以吃得……到的,咦?人呢?”
旅人二号说得津津有味,好似那宴席已经在他眼前,再回神,已不见那青色布衫的阳光少年。
而此时在人类肉眼难以看到,被层层白云覆盖的高空中,风旭阳一脸的苦恼,狠狠地抓着自己头皮上的黑发盘坐在一片貌似枫叶的法宝上,那和幻悠尘很相似的脸庞上泛起浓浓的迷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停地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每问一次,他都会抓一下头发,不一会儿的工夫,束得高高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就被他扯得一团乱,“成亲?和那个恐怖的女人,我又没有疯掉。掉到这个时代,有家归不得的我已经很倒霉了,怎么还会有要和她成亲的皇榜蹦出来?若是被怜儿知道………我会死得很难看。”
精彩啊,风旭阳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实在是很精彩,尤其是他在用一张和幻悠尘太过相似的脸做出那些表情,就更加有趣得紧了,只可惜观众太少了。
“不想了!”仰天长啸,风旭阳身手利落地蹦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岌岌可危的马尾发因为他刚才的动作更是变得摇摇欲坠,这造型………实在是很滑稽,偏偏他本人还没有注意到,辨别好方向,嘴巴里面还嘟哝着,“管他怎么回事,我去看看就知道了,顺便去看看那几个云家的新朋友,当初不告而别虽然是为了躲赵茗,不过还是挺对不起他们的。”
枫叶形法宝与风旭阳早已心灵相通,风旭阳的心思微动,枫叶便载着他朝着洛阳的方向飞了出去。完全不知道一场由他引发的剧目已经展开了。
此时的虎威王爷府里,幻悠尘闲来无事,招来柳青鸿和欧行文,摆下中华国粹,不仅码起长城,更设下局外赌局,赌上加赌,每一圈都有局外赌局的花红可领。局外赌局的题目很简单,就只是赌这一圈下来,究竟谁是赢家,最后猜对的赢者吃掉花红,输者……对不起,请吃掉一盘茶几上不曾短少的点心,嘿嘿,能做为惩罚的点心,请不要奢望它的味道会有多好。有奖有罚,这个游戏相当有趣也赋挑战性,于是乎,从早到午,他们玩儿得不亦乐乎。
似乎……也有人不是这么想,至少,黄虎就是其中之一,他到现在还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被拉来玩儿麻将,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答应这个赌局。一脸铁青,浑身无力的他只知道,如果这一局再输的话,那茶几上的恐怖点心就又要进入自己的肚皮了。知道归知道,可是他的牌运实在是很糟糕,黄虎痛苦地看着这些牌,不晓得到底该打那一张才好。
似乎老天爷不忍心看他太过凄惨,就见几点寒星击破窗棂,直扑向此局最大的赢家——幻悠尘,并伴随着一阵呼喝声,“风旭阳,交出茯苓玉,我可以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