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下身负君恩,又已许国,实多有苦衷,难以为报。但太子之前程去向,在下亦不为难,听君自处。”
沉默了一阵,黄得功才缓缓说出这句话。
听了这话,原本一脸紧张的巡按御史黄澍,顿是脸色大为放松。他转头望去,却见那太子王明,只是哦了一声,算是回应,神情却依旧平静无波。
其实,王明本想着,如果能说动黄得功,自己便可转去他驻守之安庆地界,倒是比去投奔左良玉,要要好得多呢。
毕竟,黄得功为人忠义,心胸坦荡,对自己亦颇为欣赏,如果能在此人帐下安身,那来日方长,自己再以水磨功夫,慢慢劝说此人,这位靖南侯黄得功,倒也未必不能为自己所用。
如果能成功说动此人,那可以想见,自己的将来,却比在左良玉手下当不折不扣的一名傀儡,要强太多了。
只不过,现在黄得功这番最终表态,倒是将王明内心泛起的一点希望是,迅速扑灭了。
唉,想要改变历史,劝动这位明末著名的爱国将领,何其不易!
不过,此人不拦截自己,愿意顶着朝廷的诏令,放自己西去,倒亦是难得之恩情。
王明一声微叹,向黄得功拱了拱手:“靖南伯能放孤西去,不为难于孤,已是莫大恩情,孤又安敢复望其他。只不过,孤却希望,将来万一国家有事,朝廷危难,将军能与孤一道为国效命,御敌疆场,则孤心下,不胜欣然矣。”
黄得功虽是粗汉,亦完全听懂了太子的弦外之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太子放心!若真的朝廷危亡,国中无主,而在下残躯尚在,部众犹存,定会尽力投效太子,以报大明。界时,黄某及一众手下部属,尽由太子驱遣,在所不辞!”
“好!将军这番表态,孤心甚慰。冀望将来孤与靖南侯,还复有共为国家效力之时。”王明一脸微笑,缓缓站起身来:“承蒙靖南侯热情款待,现在孤酒饭已饱,就暂回本船吧。”
黄得功亦站起身来,朗声道:“太子之言,黄某铭刻于心,断不敢稍忘。这段江面,多有水寇,并不安稳,且让在下护送太子离开辖地,方是妥当。”
见黄得功主动提出要为自己保驾护航,王明心下大喜,遂拱手回道;“好,就有劳靖南伯了。”
接下来的两天,王明一行人,便在黄得功的水师护卫下,一路西去,倒是平安无事,不知不觉便到了九江地界。
见到船只行到九江之处,已然出了自家辖界,黄得功遂向王明告别,引兵自去。而王明亦是慰勉了一番,方与其依依惜别。
在这时,那巡按御史黄澍,却是最为高兴。
他站立船头,喜孜孜地向王明介绍道:“太子,现在已到九江之处,那只要行过这段江面,便是湖广地界,我等便可终于得脱樊笼,再无阻碍,一路行往武昌了。”
他顿了下,又满怀憧憬地说道:“从这里到湖广,若加快行船,不过一天功夫,便可到达。说不定,现在宁南侯已派了官员,在武昌码头处等着迎接咱们哩。”
听了黄澍的话,王明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如果能顺利到达湖广,来到这左良玉的地界,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逃出了一条生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至于将来如何,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