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知道,左良玉之所敢这般起兵作乱,无非是仗着手下兵马众多,朝廷无力镇压,才这般猖獗放肆。对于这一点,在下以为,陛下需下诏切责,要他立即撤兵回湖广,不然的话,朝廷必将严厉治罪,以儆效尤……”
“咳,马瑶草你说这话,有个屁用!”马士英一语未完,弘光皇帝便极不耐烦地打断他:“左良玉不是傻子,若只是这般诉责于他,这厮又如何会听!朝廷若无实际的反制手段,仅仅只是下旨切责,想必会令这厮愈发轻视朝廷,甚至完全无视朕的斥责。若是这厮不听旨令,反而继续攻城,甚至还向朝廷提出更荒悖的要求,到了那时,朝廷又该如何行事,而朕的颜面,又将何以自存?!“
马士英闻言一愣,立即回道:“陛下,微臣所说之二策齐下,此为其一,还有其二没说呢。”
“那你快讲!”
“陛下,左良玉向来跋扈,若朝廷只是下诏切责,此人确是极可能不会听从,亦有可能更加轻视朝廷。但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行事当有法度规则,这样的驭下流程,还是一定要走一番的。但是,陛下可曾仔细想过,左良玉之所以对那假冒太子孜孜以求,甚至不惜冒着反悖朝廷的罪名,都要派兵去强攻九江,实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太子,对于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来说,端的奇货可居呀。”
弘光皇帝瞪着眼睛,嘟着厚实的嘴巴,一副仔细听讲的模样。
马士英接着说道:“所以,微臣现在在想,与其让那个所谓的太子,被左良玉这样的野心家所控制,不若朝廷先行出手,先给这位太子一个名份与官职,以安其位,让他得以在大明有个合适地方,可以安稳落足,当是可行。且若陛下这般从事,既可安天下人粥粥之心,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亦让令那野心勃勃的左良玉,再无擅自发兵之理由,最终只得乖乖遵朝廷之命,撤兵径回湖广矣。”
马士英匆匆说完,旁边的阮大铖亦是眼中一亮,急急插言道:“马阁老说得有道理。现在这太子,不管其真假如何,他挂着太了的头衔,就是一块吸引苍蝇的臭肉。若朝廷刻意打压,那太子为求自保,则必投靠如左良玉般的野心家,成为其手下傀儡,成为他们对抗朝廷的筹码。这样的局面,对朝廷自是极为不利。如果真能如马阁老所言,朝廷抢先安排这位太子,给其名份官位,那这一样,这位太子再无性命安全之忧,自不会再想着去投靠各地藩镇,而左良玉这厮,见朝廷对其已有安排,亦无法再将太子强据其下,确是两全之策呢。”
听了阮大铖一旁的插言,弘光皇帝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神情虽渐为松弛,却犹是不置可否的模样。
最终,他喃喃说了一句:“如果,朕不这般做,而是暗地传旨下去,令那九江守将郝效忠悄悄取了那假冒太子性命,那么,左良玉再想利用这太子为傀儡,再想利用此人来与朝廷对抗,却是不能了吧。如此一来,一除此人,再无后患,岂非上好之策么?”
朱由崧这话说完,马士英却仿佛猜到他会这般言说一样,立即将头摇得有如拔浪鼓。
“陛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