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
西南王府。
因为西南王妃林小芸的逝去,此时壮阔的西南王府,略显萧条,府中挂满了白绫,所有人都无精打采,甚至整个西南郡中的百姓都沉浸在一片默哀之中。
自西南王妃嫁入木府以来,木峰负责边境战争,抵御外敌,神勇无比,而林小芸则治理内政,和善亲民,他们夫妻俩为西南郡带来了和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所以二人在西南郡深受爱戴。
而最令人赞扬的却还是西南王与王妃那相濡以沫的爱情。
原本西南王府门外十分热闹,这两日却人影罕见,贩夫走卒们似乎是怕扰了王府清静,自发自觉地去了另外街道。
管家刘能走到府门前,见守门的门夫正无精打采地眯着眼,他走上去就是一脚踹醒,怒斥道:“德辉,你振作一点,难道王妃会想看到你如今的样子吗?”
被叫做德辉的门夫听此,立即站直身体,泪水却不争气地往下流淌,他哽咽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
刘能也是眼眶泛红,长长叹气。
突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时不时还有着爆竹的声响,刘能微微有些诧异,朝尽头处看去。
此时一个太监走在队伍最前方,正是武宗帝御用太监魏思亮,他左手持着一拂尘,右手捧着一个金色卷轴,蟒袍加身,白发白眉,嘴角笑意连连,却泛着一阵阴毒。
而他的身后跟着四个红衣仪仗,把手中木头做的牌子高举过头,牌子上用红字写着“送亲”“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等字样。
仪仗之后,还有一群红衣侍女手持彩带,齐齐挥舞。
侍女之后紧跟着一顶八人齐抬的轿子,只见轿子通红,顶端是纯金雕花,一颗硕大的珍珠立于顶端,轿中坐着一位新娘子,凤冠霞帔,她紧紧抓着裙摆,手心泛着细密的汗珠,透露着她内心的紧张。
大红轿子之后跟着一群爱看热闹的城中百姓,有些捧着水果,有些捧着瓜子,边吃边闲聊着。
“你们快看,这新娘子是要送到西南王府了,也不知是府中哪位成婚了?”一个好事大妈说道。
“不知道呢,看那太监穿着华贵,很可能是京城来人,也不知道是王府中的哪位这么好福气!”一个大叔模样的人羡慕说道。
“也不曾听说西南王府有哪位少年郎要婚配,这红事可能不是王府的!”一个女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肤浅,这条街除了王府还能送到哪去?我想可能是四大将军中的某一位要娶妻咯!”一个男子反驳道。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一群妙龄女子却齐齐哀鸣。
只见魏思亮笑意连连地将红衣队伍带到了王府门前,挥手示意停下,原本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身后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安静了下来。
刘能此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细看身前太监的穿着,也不敢得罪,他上前躬身作揖说道:“不知公公为何事而来,今日并没听闻府内喜事将近,莫不是送错了吧?”
魏思亮仍旧阴笑连连,声音尖细地说道:“放心吧,咱家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认错了门,快让木王爷出来迎娶新娘子吧!”
刘能瞬间目眦欲裂,想打死身前这个太监,想了想又忍住了,冲进府内禀告去了。
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就炸锅了。
“怎么可能?我没听错吧,王妃尸骨未寒,王爷竟要再娶?”一个矮个男子质疑地说道。
“就是,王爷和王妃何其恩爱,又怎会再娶,就算再娶,也不会这么着急才对!”人群中一个女子说道。
“是啊,大家别听那阉人瞎说,王爷岂会再娶?”一个疤脸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而魏思亮听到“阉人”二字,脸色瞬间阴翳,朝红衣队伍中一人示意,举起手朝脖子上一划。
一人立即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有人发现那疤脸男子早已身首异处。
而此时王府中,木峰正颓然地坐在床边,原本如苍松挺拔的身姿佝偻了几分,刚健似骄阳的气势也被浇灭了一大半,剑眉下不怒自威的星眸更是被折了半截。
他正沉浸在王妃逝去的悲伤中不能自拔,木峰和林小芸相识于微末,互生情愫,忠贞不二,按理说来,身为一方王侯,娶个几十房小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木峰是个例外,他只有一个妻子,就是林小芸,自林小芸嫁给木峰以后,木峰从未再娶,可见他对林小芸的爱是多么的坚定。
如此低迷消沉的木峰听到刘能的禀告,才是有了些精神,怒气冲冲地朝府外走来查看究竟。
木峰走出府门,看着门外一众红衣队伍,登时怒目圆睁,“魏思亮,你这是何意?”
魏思亮丝毫不在意木峰的态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自然是给王爷送新娘子而来,既然王爷出来了,快快把新娘子迎进去吧,免得她等着急了!”
木峰身形挺拔了不少,身上杀气弥漫,大声喝斥道:“你这阉人,竟敢折辱我,莫非你找死不成?带上你的狗,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魏思亮再次听到“阉人”二字,恼怒异常,随后托举手中金色卷轴,冷笑着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今日这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圣旨在此,西南王木峰还不跪下听旨!”
刘能听得牙齿都咬碎了,怒声说道:“王爷,不可跪,这是硬生生地折辱您啊,大不了今日就反了!”
木峰听得有些意动,身上杀伐之气立显,带出一阵罡风,魏思亮都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以为要动手。
谁知他突然一巴掌甩向管家刘能,刘能满脸疑惑地倒飞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