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看你身后那个你是弄不走他,我们拿走你的马,你们只会死在这,不过今天我心情好,你要是拜我为师,我就救你们,如何”听了他的话,他身后的人可比齐昭震惊多了,谁不知道大当家的武艺卓绝,这么多兄弟,谁不想拜他为师,没想到今天倒是看上这个小不点了。齐昭看了看身后的韩瑾,他知道以他的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带他出去,要是狼再来,他们两个就只能藏于狼口“我可以拜你为师,但我绝不会落草为寇,也绝不做有违天理之事,若是你不能答应,我宁愿死在林中”“好,我答应你,小六,带上他们”“是”…………
“后来我们被猎户所救,韩家阿叔伤好了之后,便带我回了韩家,阿叔打探的消息,齐家灭门,无一人生还,陛下派人收敛,葬于京都西郊,而我是齐征夫人怀孕之时!他回京之际,与我娘相遇,至于具体如何我不得而知,我小齐衡三个月,名唤齐耀,之后到了韩家,阿叔希望我能考取功名,为齐家鸣冤昭雪,为我取字为昭。”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就释怀,可再想起,那日的每一幕都清清楚楚,每一刻都仿佛是在眼前,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丝毫未减,他隐去了他们被土匪劫走之事,一个是不想让他们有迹可查,再一个他们也跟齐家无关。“至于那些杀人之人,身穿黑衣,不像是军中之人或是护卫一流,更像是专行杀人之事的人,行动有素,身手高强,无声无息,即便是被杀,死时都半点声响没有。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陛下想要如何处置,齐昭皆无怨言”齐昭单膝跪在地上,异常的平静,可他的陛下就没那么平静了,齐昭所说的一切是秦家被血洗的真相,可这笼罩着的一切雾依旧没有散去,反倒是齐昭所述中的齐家,与他所知的齐家却大有不同,虽说他知道齐昭的话应该并未有所偏颇,可单是如此就已经够他吃惊的了,齐将军确实是宠妻之名在外,可谋划多年,都养在身边,却是让庶子替嫡子死,这得多冷血的人才能如此无情。“虽然当年齐家所附叛国之罪,可终究没有定罪,齐家灭门先皇也未曾取消齐将军的封号,而你,并不在齐家族谱之上,即便是齐家株连九族也与你无关,你先起来吧!”“谢陛下”此时的齐昭面上无悲无喜,仿佛那个疯魔的人不是他一般,仿佛只有他袖口上的血迹才能证明他之前的伤痛。“即日起,你便入朕护军之中,何日朕回朝中,你便何时回军中,此期间,一切军功不计。你们先下去。”“是”功过自是分明,这罚也是多少人想要的,虽然只是一段时间,可若是真被陛下看上留在护军,也就算得上是一步登天。齐昭扶着宋晗,回医帐去,一路上,齐昭依旧是平静的样子,而宋晗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回到医帐,将宋晗扶到床上,齐昭躺回自己的床上,“啊昭,你……”“我没事,一时想不开罢了,现在想来,他一向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他们想要齐衡活,齐衡却死了,他们都想让我死,我却活的好好的,这……也是讽刺。”齐昭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宋晗知道他只是又将所有的心事埋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他躲在角落里,偷偷烧着他抄的文章,那时他趴在墙上问,他答说,没人在乎,再好的字都是废纸,烧了就一了百了,看不见就当没写过,只有自己知道,便是秘密,秘密是不会让人失望的。“我说不出劝你放下的话,因为若是换成我,我不会放下,要是有办法能忘掉那些伤心的事就好了”“人生八苦,求而不得,我母亲如此,我又何尝不是,既已是求不得,如今他们都归于黄土,我亦不会将自己再陷于怨憎之间,所以不必担心”说完话便闭上眼,他需要休息,他的心累了。
“澜儿,别哭了,出来吧!”齐昭他们一走,澜儿的抽泣声就越来越大,这也是秦昱宸不想让她跟着来的其中之一,她对死亡和悲伤的感知力太大,往往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悲伤过度,易伤心肺,她这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万一要是有个好歹的,恐怕自己老子都能跳出来掐死自己,更别说这些从小宠着她的这些族中姐妹们,要是都来闹来,自己可是吃不消。听见秦昱宸的声音,澜儿才从地上起来,走出来,“你看看你哭的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你嫁人了”秦昱宸走下来,给她擦了擦眼泪,看着她在那抽哒抽哒的,无奈苦笑“他说的是真的,欢喜是真的,绝望也是真的,否则,不会有人会将十年前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即便那天多重要,人只会记住最难过的时刻,不会记住无关紧要的事,能记得如此清晰就说明若非他异于常人,便是那天于他而言刻骨铭心到一刻都不曾忘记,若真是如此,那他就太可怜了”即便是想着澜儿都觉得心里不畅快的很,试想之下承受的人该有多难过,“天下之大,可怜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只要活着,过去的就终将过去,时间会推着人成长,也会抚平伤口,虽然不会消失不见,可终究会结成伤疤,就不会再痛了,不用担心”澜儿点了点头,道理她懂,可是从伤口变成伤疤,需要伤口从痛到痒的过程,才能变成不痛不痒的伤疤,这个过程太难了,如果照顾不好就会化脓,也有可能会因为动作太大而裂开,也有可能永远都变不成伤疤,直到死去。不过她不想以为自己的难过影响兄长的判断,兄长是大可汗,他的责任是守护更多的人。不过她不用,她可以只顾着快要‘死了’的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