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块,虽然不多,可对于赵凤声这个兜里不超过一百块的穷人来说,无异于一笔巨大数额。赵凤声收入仅靠小卖部维持,就算每天耐着性子在店里盯一个月,刨去各项开销,手里最多落个三千块左右。现在转悠半天就能到手一千块,说不兴奋那是扯淡,连带着在二妮面前腰杆都能挺直一些,可以拍着胸脯喊着:想吃啥,老公去给你买!
况且这是每天的工资,只要他勤快点,天天在赌场转悠一圈,一个月到头就是三万块。
赵凤声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乐的直露后槽牙。老子现在收入怎么也算金领阶层了吧?可以肆无忌惮享受好烟好酒,没事还能去大保健风流快活一把,酸奶都不用舔盖了,去超市结账敢买塑料袋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赵凤声是个没啥大志向的痞子,一个月赚个五六千就觉得不少,以前走了狗屎运赚到七位数的巨款,他存到银行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听了大刚和郭海亮的劝告,赵凤声买了辆奥迪A4装点门面,平时保养都不舍得去4S店,跑到一个痞子大哥开的不足十平米小破门市凑合一顿。那位大哥是修理拖拉机出身,打架倒不怎么出众,但是做人相当仗义,为了给赵凤声省去一大笔开支,就连车膜,也是那位大哥从别的车“省吃俭用”抠唆出来的下脚料,免费帮赵凤声贴到奥迪上面,致使新到手的宝贝疙瘩黑一块青一块,看着跟个乞丐车效果差不多。
当时赵凤声瞅着又漏风又漏雨的破门市,不太放心把新车交到大哥手里糟蹋,怎么说也是四十多万的“豪车”,是他长那么大人生最大一笔开销,交到修拖拉机出身的人手里边,咋想咋不是滋味。
那位大哥看出他心中顾虑,不屑一顾指着一辆招摇过市的玛莎拉蒂,咧嘴道:“别说你一个破奥迪,连那玩意都是来哥这里做保养!”
赵凤声瞠目结舌。
暗自感叹着有钱人的思维,不是他一个市井小民可以参悟。
这辆奥迪A4辗转到了二妮手里,条件大幅度改善,从喝93号汽油变成了97号汽油,粗粮变成了细粮,保养也都在4S店经过专业人员伺候。6年的时间,对于汽车来说已经步入中老年,但没出过啥大毛病,一脚油门下去,推背感十足。
赵凤声火急火燎跑到家去炫耀自己收入,二妮善解人意地恭维一顿。心情大好的一对鸳鸯你瞧我也美,我看你也帅,眉目传情,天雷勾地火,急不可耐地关好房门,进行持续半个通宵的盘肠大战。
隔壁傻小子睡得正香甜,被地动山摇弄得从梦中惊醒,仔细观察片刻才发现不是地震,心地纯净的他哪懂得男女之间那点趣事,撅起嘴,抱怨一句谁家不好好睡觉,大半夜的咣咣凿墙,继而蒙住头呼呼大睡。
赵凤声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去老街采购新鲜食材,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做了一顿丰盛大餐。
崔亚卿不忍独自享受,叫上了傻小子和姑奶奶,老老少少围成一桌,享受着不亚于高档饭店手艺的美食。
周奉先一到饭桌,就变成了闭口不言的哑巴,谨遵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抱起大海碗一顿猛撩。他也不挑食,逮啥吃啥,一双筷子用的出神入化,就连最难夹起的鹌鹑蛋,都在他的大手中乖巧听话,力道角度妙到毫巅。
赵凤声忙活一中午,没有食欲,陪着姑奶奶来一根饭前烟,他盯着傻小子的穿花手法啧啧称奇,难道这也是一种密不外传的国术,筷子夹蛋功?
姑奶奶赛金枝则跟赵凤声关注点不同,望着人比花娇的二妮微笑点头。姑奶奶年纪大了,喜欢谁,不喜欢谁,不用刻意摆出奉承脸色。二妮性格泼辣,身材高挑,跟姑奶奶年轻时很像,加上二妮跟着赵凤声一口一个姑奶奶,把老人家喊得心花怒放,咋看咋对眼。若不是傻小子跟崔亚卿实在不搭调,她都想蹿腾孙子挖了赵凤声墙角。
“二妮,瞧你瘦的,得多吃一点,要不白瞎生子手艺了。这女人啊,不能太瘦,瘦了就看着干瘪,没了韵味。你得向姑奶奶看齐,我年轻那会,一人料理十几亩地,这大米饭啊,我自个能吃三四碗。不是跟你吹,就生子这样的小干巴猴,我一人能撂躺下七八个。”赛金枝笑眯眯说道。
“姑奶奶,这一段我都胖了好几斤了,向您老人家说的那样吃,就没法出去见人啦。”崔亚卿亲奶奶去世的早,没有体会过隔辈亲的特殊感情,她从小把赛金枝当成亲奶奶看待,就喜欢腻在老人家面前撒娇,所以没有生疏感,像是在和亲人一样交流。
“你这瘦的光剩骨头了,还瞎咧咧自己胖,瞪着眼睛说瞎话!你腰细,屁股大,再胖十斤也没事,听姑奶奶的话,想咋吃就咋吃,女人不能憋屈了自己。”赛金枝苦口婆心教育着半个亲孙女。
“其实我都快105斤了,只不过这个衣服不显身材,穿着看不到身材走样。”崔大美女委屈地拽着自己小红棉袄。
赵凤声对于自己家东西相当小心眼,生怕二妮被心怀不轨的色狼占便宜,再加上这几天气温下降,他直接给二妮买了个流行于上世纪农村的棉服,大红底,碎花,绿袖口,再配上颜色布料的灯笼棉裤,要多严实有多严实,要多俗气有多俗气,拍个五六十年代乡村剧都不用化妆。
“生子,不是我说你,你看把你媳妇捯饬的,这破衣裳给我我都不穿。二妮一个俊俏大闺女,正是最好的年纪,你老让她穿这个,也不怕别人戳你脊梁说你抠门!”姑奶奶清楚二妮复古装扮是赵凤声的主意,叼着烟嘴,拿白眼冲着抠唆家伙一通猛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