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抢救室门口,傻小子依然对着门缝望眼欲穿地眺望,赵凤声强行把他拉到座椅中,点燃一根烟,烟雾袅袅,两个人出奇地沉默。
“哥,给俺一根烟吧。”傻小子侧着头,红着眼圈说道,嗓子有一股悲怆到极点的沙哑。
“抽烟伤身体。”赵凤声不愿意让他触碰难以戒掉的香烟,耐心劝解道。
“可俺心里难受。”傻小子把头埋进手臂,语气有些哽咽。
“没事,姑奶奶福大命大,以前大风大雨都熬过来了,这点小病小灾不叫事,很快就能挺过去。”赵凤声明知老人家处境糟糕,还是柔声开导着傻小子。
姑奶奶娇惯了他这么多年,把他当亲孙子对待,现在老人家生死不明,赵凤声心情也极其沉重,要是虚惊一场还好,老人家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赵凤声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他毕竟大了几岁,傻小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心中情绪,他不能,还要伪装成波澜不惊的表情,去安慰提心吊胆的周奉先。
傻小子没有像平时那样对生子哥言听计从,把头埋得很低,他在山里经常捕捉野兽,一双大手扼杀过成千上百条畜生性命,从生到死见的多了,能察觉到奶奶的气息,跟以前掉进陷阱十来天濒死的一头东北虎很像,死气沉沉,危如累卵。
“奉先,抽一口吧。”赵凤声不忍心傻小子伤心难过,递过去了抽剩的半支烟,拍了拍雄壮的肩膀。
周奉先抬头,伸出袖口,擦了擦憨厚大脸遍布的泪水,手忙脚乱接过半支烟,动作生疏放入嘴里,深吸一大口。
咳咳!……
浓重的焦油味道呛得他连续咳嗽。
“奉先,别抽了。”赵凤声夺过香烟。
低头抽噎的周奉先,庞大的身躯不住轻颤,豆大的泪珠点点滴滴洒落在地面,这时的周奉先,不再是那位叱咤老白山的王者,只是一个惦记奶奶安慰的孙子,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片赤子之心的半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