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挺好吧,记得爷爷有心脏病,平时有人照顾老人家吗?我下午去家里转了一圈,锁着门,从国外订购了一些药物,听钱天瑜说药效不错,你改天没事的时候,往我那拐一趟,记得拿走。”赵凤声收回那只令无数女人羡慕的胳膊,顺便也收回了荒诞不羁的表情,大腿往桌子上一搭,轻声说道。
“我爷爷现在跟着我住,年纪大了,自己在桃园街生活我不放心,给他雇了一个保姆,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哥,你这次回来,不会再出去了吧?”花脸眸子里饱含一种忧虑,他明白赵凤声闲不住,明明小市民一枚,偏偏充当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大人物。花脸虽然内心不愿他以身涉险,可清楚他做的对,起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爱管闲事的作风,跟赵立军如出一辙。
“行,挺好,老爷子放在身边倒也安心,说句不好听的话,咱尽孝的时间不多了,能多跟老人相处一天,那就叫做福气。”
赵凤声慢悠悠抽了一口烟,吐出青灰色烟雾,眼神空洞,缓缓说道:“跟你掏句心窝子话,这婚,我并不想结,倒不是不愿意跟二妮生活,只是觉得好多事没做完,心里难受。老肖的死,就像一块几百斤的石头压在后背,有时候,会梦见老肖骂我,说我是没良心的王八蛋,他替我死了,我却他妈的没人味地苟活于世,搂着老婆过日子,没给他报仇,不够意思。虽然明知道老肖会帮我选择一条安稳生活,不会叫我冒险替他报仇,可人家做在前面了,咱不能当缩头乌龟,那叫不仗义。还有大刚的钱,严猛的债,包括钱家姐弟应该继承的财产,这些全部是我给他们带来的灾祸,冤有头债有主,我得去清偿,否则良心过意不去。”
赵凤声极少跟人说出肺腑之言,可供敞开心扉的,也就寥寥几人。大刚和亮子,不用问,肯定阻止他去报仇,也就花脸能够体会他的心情,这会酒意上头,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权当发泄了。
“哥,假如你想替他们讨回公道,记得带上我,如果再把我丢下,那我可不认你这个哥哥了。”花脸没去分析谁对谁错,也没劝解他别去以卵击石,反正他早已习惯了言听计从的相处模式,赵凤声说,自己去做。十几年前花脸就定下了原则,自己只是赵凤声手中的一柄妖刀,不管去三十三天还是阴曹地府,他都不怕,一往无前地充当先锋官。因为自己的尊严是赵凤声给的,这并不亚于救过他一条命,恩同再造。
“喝多了,失言。”
赵凤声自嘲一笑,“别的先不想了,不管肖贵恨我或者骂我,事情有先有后,得先把二妮的情债还了,生娃,传承香火,以后再说给肖贵报仇的事。哥结婚时候,你记得打扮帅点,现在的女孩子,要么图钱,要么看脸,爱情太奢侈,可遇不可求,不过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你也不小了,今年二十七了吧,是该成家了,二妮身边的姑娘你应该都认识,有看对眼的么,尽管说,千万别害羞,叫她给你当媒人,我还想过一把当大爷的瘾呢。”
每次提及男女问题,花脸都会刻意回避,这次也不例外,赧颜笑了笑,当做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