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蔡卞当宰相,都有‘皆是夫人裙带’之说。
因此裙带关系这词就流传下来了。
不过蔡卞这人给王安石当女婿也没话说,不仅是老婆的舔狗,对老泰山也是极尽巴结之事,甚至在王安石的政治生涯中作到了共进退,同荣辱。
连同为新党党羽的章惇看了都羡慕不已。
宋人笔记里有云,章惇为女儿找女婿半天,一直找不到好女婿,以至于过了二十岁了都没嫁出去。蔡卞就很惊讶地问道:“宰相女儿也这么难嫁么?”
章惇一脸认真地摇头道:“不是难嫁,只是要找个似你(蔡郎)这般的女婿好难啊。”
王安石与吴安持的翁婿关系不怎么样,但却很喜欢蔡卞曾言‘元度为千载人物,卓有宰辅之器,不因某归于女凭籍而然!’
话说回来,王安石对‘胡建人’还是很友好的,若真的不喜欢,整天将‘福建子’挂在嘴边,也不会两个女婿都选择嫁给闽人。
只是王安国和王安石的女儿这时候年纪都很小吧,都只有七八岁如此,这怎么可能呢?
章越也是暗自嘲笑,果真自己爱脑补,这都是单身狗的通病啊!
章越道:“三郎来汴京时,欧阳学士已说要给三郎说一门好亲事。”
王安国闻言不由有些失望道:“欧阳学士的眼光自是了得。”
王安国与章越从清风楼作别准备返回府上,半路想了想却又前往自己兄长至交兼姐夫曾巩的府上。
王安国步履匆匆走到堂上,见到曾巩正与人对弈,对弈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知太常礼院的韩维。
韩维是宰相韩亿第五子,兄弟八人皆进士。
至于在曾巩,韩维身旁还有一人,则是判太常寺吕公著。吕公著是吕夷简的第三子,如今也是吴充的亲家。
吕公著则对棋局不敢兴趣,只是一面把盏饮酒,一面赏着院中梅花。
王安国看着这一幕,深感吕,韩二人真可谓是名士风流。
王安国对韩维,吕公著都是熟识,当时他兄长王安石与司马光、吕公著、韩维同在从班,相互为友,有空暇之日多会于僧坊,往往谈燕终日,他人罕得而预(他人都不能加入这个小圈子)。
故而被称为嘉祐四友,这四人正好皆以古文闻名于世。
不过王安国心目中,以司马光与兄长王安石文章最好,而且二人交情也最好。
韩维见了王安国笑道:“平甫,我等方才都在谈论令兄新作的《明妃曲》二首,看谁能作诗和之,你心底可有计较?”
王安国勉强一笑,明妃是王昭君。
这是一首如长门赋般的宫怨诗,古往今来宫怨诗说的是妇人被男人抛弃,故而抒发幽怨之情。但为何很多读书人爱写爱听呢?
因为也是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遗憾。
王安石在上万言书石沉大海后,写了这首明妃曲,其中言汉元帝看到王昭君的美貌后,深感愤怒,于是怒杀画师。诗中隐隐有责怪汉元帝的意思。
其实王安石未必没有感叹宋仁宗不能赏识自己,不采取自己主张的缘故。
不过王安石不愧是大才,诗作一出被誉为写王昭君最好的诗词,一时风靡汴京,连梅尧臣、欧阳修、司马光、刘敞都以诗和之。
吕公著笑道:“你就不要为难平甫了。平甫从何处来?”
曾巩棋局正落于下风,故而绞尽脑汁,他抬头看了王安国一眼道:“平甫今日怎有暇来此?”
王安国道:“刚从清风楼来此,与一位十五岁的少年谈了半日。”
“哦?”曾巩笑道,“什么十五岁的少年。”
他知道自己这位妹夫时常有些新奇古怪的想法,既是十五岁的少年见识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此子是姓章名越,是章子厚的弟弟,章子平的族亲……”
“难怪……倒也是名家子弟……”韩维笑道。
吕公著道:“有那么兄长,那么弟弟出何大言也不足为奇。子固你说呢?”
曾巩装作凝思棋局没有听到……
当即王安国讲起章越之前的一番话。
话说到初时……
“过秦论也敢……”韩维即笑道。
说到一半。
吕公著即问道:“真是此子所言?这利益,既得利益的说辞……”
随即吕公著又是不语。
韩维道:“此子几番言语,真是说理透彻。秦失天下,薄秦人厚六国,故本朝南人不可为相的道理,我今日方知。”
吕公著道:“仁义在于维护既得利益,此言实在太惊世骇俗,然确有道理其中。但若换一般不知事的腐儒,怕是要批驳一番了。”
“子固,你怎地不说话?”
曾巩笑道:“持国勿要分神,我要赢你了!”
韩维凝神应对。
曾巩心中苦恼之情,怎可言语。
自己的堂弟曾阜在京西路一个县里任主薄,正好在京西路转运司吴充的任下。
但因‘苟简自然,坐盗贼事’被提刑官追究,最轻要罚金甚至要贬官。这对于一名初任官员而言,若背上这样的名声一辈子也没了。最后幸亏转运使吴充出面替曾阜求情,这才免于处罚。
吴充是仁德么?未必。
曾巩不知千里之外的详细情况,其中内幕自己也不好猜测,毕竟这件事上自己还要感谢吴充卖的人情呢。
自己和三个弟弟,两个妹夫这才刚中了进士,官场上的路这还长着,实在是如履薄冰,一步也错不得啊。
哪知此刻王安国却道:“子固,这三郎尚未婚配,你不是还有三个妹妹?我特意是来告之你的。”
曾巩此刻杀了王安国的心都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明天还有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