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婷婷起来的时候,便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是乔初染和陈梅。
不过,母女两人,情绪有些高。
“妈,我都跟您说了,家里的地可以交给我,你昨天才回来,怎么转头就把家里的地交给伯娘和婶子们?”
“我做了手术,也干不了重活,你爸一个人做着,能做多少,不给别人种,难道要慌着长草么,你别跟我说你要种什么哈密瓜,浪费地不说,还浪费时间跟钱,不划算,你也不用担心家里的地,过了年就回去上班。”陈梅躺在床上,坚持道。
“我都跟您说好了!”乔初染脾气上来,眼圈发红:“您这样,我根本就没打算回去省城!”
“你这孩子!”陈梅气得想打人:“跟我犟是吧,犟也没用,我不同意,你就休想回来种地!一天天的异想天开,城里不好好呆着,犯傻要回来,我是你妈,还能看着你犯傻不成,你现在跟我犟,再过几年,就知道,我现在是为你好!”
“你不让我种自家的地,我就去租别人家的。”乔初染一着急,放话道。
“乔初染,我看你是想气死我!”陈梅发怒。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对乔初染生这么大的气。
乔宗明也从外面匆匆进来,看到母女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赶忙道:“这是做什么?”
他扶着妻子躺好,又看乔初染:“染染,你妈身体还没恢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啊?”
陈梅才刚刚动了手术,医生都说要休养,乔初染想起自己方才的脾气,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涌起巨大的愧疚:“妈,对不起。”
她眼圈发红,声音哽咽。
陈梅也不好受。
一直以来,母女俩就从来没有红过脸,二十多年了,谁不夸一家乔家的染染脾气温和,孝顺,从没气过父母,连青春期的叛逆期都没有,却在这几天,连连吵了几次架。
陈梅心里也不好受,女儿还年轻,许多事情都太过想当然,哪里知晓生活艰难,她就难了一辈子,就希望女儿少走弯路。
她别过脸,不说话。
乔初染回到房里,脸色很丧。
高婷婷无奈道:“你这是做什么呀,怎么跟你妈妈发那么大的脾气,阿姨才刚动手术回来呢,万一出个好歹,到时候有你后悔哭去。”
乔初染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却抿着唇不说话。
生怕一开口就是哭腔。
高婷婷认识乔初染多年,知道她好强,不是逼不得已,绝不在人前落泪。
她认识乔初染这么久,就从来不见乔初染哭过的。
哦,见过的,当年周朝去世的时候。
此时也不由得抱抱她:“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有话就好好跟阿姨说清楚,又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事情,阿姨有自己的固执,你有自己的想法,像我们妈妈这一代人,受到的教育和成长形成的认知与我们是不一样的,有什么事呢,要对从对方的角度来说。”
乔初染久不出声,良久之后,才沉默地嗯了一声。
高婷婷道:“我看就是沟通上出了问题。”
乔初染没法否认,她因为陈梅的事情回来,知道这个病要治,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而是一两年的事情,所以有自己的发展与打算,陈梅一开始就不同意,她一直想着让她同意下来,她为了陈梅好,陈梅也觉得自己在为她好,两人这么僵持着却始终没有好好谈过。
高婷婷叹气道:“你这身体状况,还没有跟阿姨说过吧?”
乔初染摇头,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调理身体的药,但她是偷偷吃的,本来回来就是担心陈梅的腰病,自己这身子的状况若是跟陈梅说了,母亲的文化程度不高,到时候不知有多么着急,家里都是要烧钱看病的,到时候她更加不愿意做手术了。
“按我说呢,你就该跟阿姨说清楚,不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看,你们都打着为对方好的主意,却不知道,对方因为诸多不知情的事情产生误会,最后好意反而成了误会,多不值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