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施园玲连包带人一块扔到沙发上。
沙发质量是否靠谱,有她这一股,便给出了准确答案。
“累死老娘了。”施园玲说这话时,眼睛眯起来,斜着眼角瞅了茶几对面,见孙录天一进屋坐在马扎子上叼着烟卷数钱,看着钱比看见亲娘还亲,断指上裹着白色绷带洇出血迹,施园玲咳一声使出动静,“要是有个人给揉揉腰该有多舒服。”
呸。
孙录天在手指肚上喷着吐沫防滑。
“录天呀,着急数那个钱干嘛?来,过来帮姐捶捶背。”敢张嘴支使孙录天,施园玲这是头一次,把存款取出来交给孙录天,施园玲认为她对孙录天一百一,索要个捶背不过分。
“还差八千。”孙录天瞅向施园玲,并没有过来给施园玲捶背揉腰的打算。
施园玲被瞅得有些发毛,“天,姐可告诉你,连家底都拿出来给你了,你可不能再打姐上别的主意。”说罢,呲开一拃那么厚的红嘴唇,眯起眼笑成一尊女款弥勒,“钱全都给了你,姐这个子你也该动一动了呗。”说完,脸上居然能泛起潮红。
这两天,施园玲已经启动了减肥计划,可是受不了饿肚子的难受劲,早中不吃,晚上暴吃,结果白闹。
孙录天摸着下巴瞅着施园玲犯琢磨,忽然,他看着施园玲的脖子和手指笑起来,“项链和戒指摘了。”,“还有镯子。”
“孙录天,你想干什么?可不能太过分。”施园玲立即把一张佛脸换成虎脸,又捂脖子,又捂手指手腕,弄得手忙脚乱,脸上露出怨气。
“玲姐,摘下来,回头赚了钱给你买更好的。”孙录天捻掉烟在灰缸里,“不然,就把车钥匙给我,卖车比这些首饰还值钱,省的我再去求爷爷告四处去借。”,又摸了一根烟叼在嘴上,“实在没辙,我只好去抢了,你忍心我去蹲大狱?”
施园玲顿时变成了一个怨妇,“录天,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把咱们现成的食品厂搞好了多多挣钱,多么省心。非要开什么牛加工,我看搞那个袋装牛不一定有前途,也许就是人们图个一时闹,过了这阵风,喝得人就会大幅度减少。还有,办那种厂子,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是很大的产业链条……”
“给首饰,还是给车?”孙录天垂着眼皮,把茶几上的钱,一沓子一沓子抄起来,往提包里塞。
装钱完毕后,嚓,直起腰要拿钱出门的样子。
施园玲呼呼地,已经被气成气球。
不过,她还是努力压住了自己的暴脾气。
孙录天跟覃冲办理了离婚手续,和洗头女毛惜惜彻底断绝关系,施园玲看到了孙录天对她专一而终的希望,所以,答应孙录天搞一个业加工厂。
孙录天好歹是高干机关大院里长大的孩子,父母虽亡,但是为下的亲朋还会念及故交旧,利用这种关系,孙在冀省省会石家桩联系到一家业加工民营小企业,打算入股后搞袋装纯牛。
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和玉然公司进行竞争。
施园玲不太同意孙录天去石家桩办厂,孙拿走的钱是她的钱,可是孙录天人却跑出去那么远,搞不好便是人财两空,无奈帝都及帝都周边没有合适机会,施园玲也不得不同意,否则,孙录天要把她的食品厂拆掉改扩牛加工,那简直就是要把施园玲连根拔起,最终,施园玲还是同意了孙录天。
入股的钱要四十万,把施园玲口袋里和存在银行里的钱刮干净了,还是不够。
“录天,到底能行吗?可别血本无归啊。”施园玲见孙录天拎起钱抬股要走,撸下金镏子摘着金项链说道。
也不知道孙录天上到底有什么魅力把施园玲给降服了。除了一邪,就是一痞气,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好。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不吉利。”孙录天见施园玲摘金脱银,站着没动。
“天,你能坐下吗,你这么站着让我心里发慌。”施园玲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
孙录天把她里里外外给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孙录天哪天又找一个张惜惜李惜惜,施园玲打算去颐和园,从十七孔桥上抱上一块砖直接蹦进昆明湖。
看着施园玲非常冤大头的表,孙录天绕过茶几坐下来搂住施园玲无比圆乎的肩头,“玲姐,放心吧,现在花你的,加上以前花你的,都会还给你,连本带利。”
说得施园玲眼泪掉了下来,“天呀,姐不是舍不得把钱和东西给你,姐是怕你的心没在姐上。”
“放心,等把牛生意做起来,我娶你,有了钱,我要在王府饭庄为你办帝都最豪华的婚礼。”孙录天说着话,还真把施园玲搂在怀里,就是施园玲太圆了,他的怀抱勉强能放下半拉施园玲,“玲姐,你还是要坚持减肥哈,我还是喜欢那个曾经苗条成一棵树的你。”
这样的话如果从正经人嘴里出来,撒得一手好狗粮,但是,由孙录天来说,就是另一种味道了。
不过,进到施园玲耳朵里,却是风蜜语。
“唉,还不是在国营机厂当工人那几年,二货大师傅发面放的发酵粉太多了,馒头没起来,把我们这些工人都给发成了大馒头。”施园玲用又粗又白的手腕子揩着脸庞泪珠,露出甜蜜浮肿的幸福微笑。
在孙录天的肩膀靠一靠,她就满足的不要不要的。
女人有多痴便有多可怜!
孙录天望着茶几上躺着的玉然袋装纯牛,心里暗暗咬牙较劲,腮帮的肌起了棱角。
……
……
“妈,开电视,赶紧开电视。”叶盈玉从外边进来,带进一股风,把高腰皮鞋踢掉,趿拉着拖鞋疾步奔沙发这边来,这倒是非常像叶盈玉本色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