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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1 / 2)

 事情的结果是,夜钧寰唯一的男朋友,成为了他唯一女朋友的男朋友。钧寰直叹好棵白菜被猪拱去了,所幸白菜是自己种的,猪是自己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倒也无伤大雅。不过对于刚刚的表白一事,钧寰一直耿耿于怀,认为其动机不纯,绝非只是笙言长得好看那般简单。对此,音舜的又一解释是:“想谈恋爱了就去找个对象,跟肚子饿了就会去吃饭,喉咙干了就会去喝水一样正常。”

【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考虑到继续追问袁音舜,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夜钧寰决定转问柳笙言。放学的路上袁柳二人依旧多话,夜依旧无话,见袁柳二人聊的火热,更是没有插话的欲望。

【没什么太多的啦,就是说对我有好感,想跟我交往】【什么什么的】

【我知道】【我问的是他怎么说的】

【反正就是】【哎】【我不记得了】【不过他刚刚很像地铁口旁边那个人】

【哪个人?】【那个英语机构的吗】

【嗯】【就是那种推销的感觉】【他拉着我一直说话】【我都没什么机会开口】

袁音舜的一片真心,居然给人路边宣传单派送的感觉,想来有些好笑。夜钧寰又想了解柳笙言自己对于音舜的看法,“那袁音舜跟你表白你是怎么想的。”这样一行文字已被输入发送框内等候。

“你在干嘛啊?叫你开门都不应的?”

在以前,夜钧寰的房间门若是锁上,需要插入钥匙后旋转两圈,再拉下把手开门。而新家的房间门,夜父只需插入钥匙后用力旋转一圈,便可直接把门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的声响,钧寰每次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这次夜父开门进来,钧寰手中还揣着手机,一时还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当着夜父的面,将手机放在一本书上,再在上面盖上另一本书,当着夜父的面,做了这样一个比掩耳盗铃还要掩耳盗铃的动作。

“你在干嘛,这什么东西?”

夜父当然不是瞎子,尽管有些老花眼,夜钧寰在眼前如此明显的行为还是能够看见。伸手挪开盖在手机上的书,拿起手机。夜钧寰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肯定是不可能推开夜父跑出门的,也不可能死死按住盖在手机上的那本书,眼睁睁地看着夜父,任由他把手机握在手上,像猎人提起刚刚打来的猎物。

“你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就是在玩手机是吧?你是不是想死啊?你还想不想读书了?”

“……”

“你哑巴啊,说话啊!这手机哪里来的?”

“什么什么手机哪里来的。”

夜钧寰装作没听清夜父的发问,言辞吞吞吐吐含含含糊糊,为找到手机的合理来源拖延时间。

“手机啊,问你这个手机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偷外面的钱买的啊?”

夜父像推倒旧山墙一样去推夜钧寰的头,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钧寰。指尖到钧寰的太阳穴没有几个公分的距离。

“这个是同学借给我的啊。”

为了掩饰内心的害怕,夜钧寰特意将音量拉高了几个等级,以彰显这部手机的主权归属,不属于自己,属于别人,好在最大限度上保证手机的安全。钧寰成功的展现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然后,这手机的出现似乎也一样理所当然了。

“同学借的?哪个同学,告诉我!”

夜钧寰的理所当然,终究抵不过夜父甩过来的一巴掌,钧寰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些眼泪流出的原因是什么,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被重重打了一巴掌之后流下眼泪,也是很理所当然的把。

“我跟你……说……你知道是谁吗?”

夜钧寰刚哭完的嗓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谁!是谁?我不管,你告诉他,这个手机我没收了,谁叫他借给你玩。你跟他说,我们家的规定,就是不可以给你用手机的。”

夜父把手机塞进裤袋里带走,只留下夜钧寰一人在房间里啜泣。今晚躺倒在床上,钧寰回想着刚刚夜父怒斥自己的细节,思考着,除了说这部手机来源于别人之外,还有没有更好的借口。想着想着,眼泪忍不住又来了。

“哇,你干嘛?”

“什么?”

夜钧寰的眼睛被泪水封锁了一整晚,直至第二天早上回到学校,双眼眼角旁的泪痕清晰可见。

“你眼睛那里,干嘛?”

夜钧寰不明白袁音舜的话意,扭过头,凭借窗户玻璃上那仅剩的一点反光能力,看见了昨晚泪水在自己脸上留下的痕迹。但钧寰仍装作个没事人似的,简单地在脸上来回摸了几下。

“我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夜钧寰指着眼角旁那处泪痕较不明显的地方,询问同桌。袁音舜知晓钧寰的性格,见他说没事,也就不再多问。一时候,两人之间沉默许久。虽说在日常,钧寰不会平白先开口对同桌说话,往往是音舜先扯开话题。可这次,两人间的沉默似乎有些不同寻常。钧寰一如既往地在课堂上做着作业,写着写着,突然就把手中的笔放下,目光移向了同桌身上。

“诶,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

“今天下午?……没空。”

前后两段话相隔了好一段时间,不知袁音舜是回到课堂上去了,还是真正在脑海内搜索今天下午的安排。

“今天不是星期五吗,怎么没空?”

“哎,就是没空。”

“这样。”

“你问我这个干嘛,你想请我吃饭吗?”

“你想得美,其实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帮什么忙?”

“你又没空,跟你说有啥用。”

两人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样,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帮什么忙?”

夜钧寰两眼放光,原本是自己先提出有事,要麻烦袁音舜一番。现在对方也提出有事要麻烦自己,大不了一忙换一忙,两家各不亏损。

“你又不说你让我帮什么忙,我也不说。”

“那这样,你先说,搞完你那边的事,再来我这边,不急。”

“其实就是下午跟笙言去买书……”

“啊?你俩这么快就去约会是吧。”

“什么约会,陪她去新华书店买书能叫约会吗……怎么废话这么多,你就说能不能帮吧。”

“你好像也没说要我帮什么忙吧……”

“对噢,其实就是想让你跟着我们去,毕竟买书这个,我很多不懂,是吧。”

“你看,平时不读书,现在这样就叫做书到用时方恨少。”

“是是是,你读的书多……再说我平常也不是没看书,只不过是陪,她,去买书,懂吧,不一样。如果是一起去打球,你早就滚蛋了。”

“没听说过约会还带个人的,那我是什么东西,脖子上挂钥匙的丫鬟,还是跟块腊肉一样晾在那里。”

“不是,你就跟着去,懂吧,想暑假那次一样……其实就是暑假那次咋样今天下午就咋样。”

“哦,那,可以吧。”

两人商讨完毕,夜钧寰先是继续写了会儿作业,而后偷偷扭过头,对着窗户玻璃,用手使劲在下眼睑上揉搓,试图擦拭掉脸上那几道深浅不一的泪痕。所谓“偷偷”的行为,坐远点的同学兴许发现不了,袁音舜作为同桌,可是看的分明。可又不希望偷看的行为过于明显,便用左手托着左腮,时不时地转动眼球,观察钧寰的行为。

“音舜,你过来一下。”

放学的铃声刚一打响,罗老就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什么事老师?”

“楼下有一批我们班的,中学生安全手册送过来,你再找一个男同学去办一下……就钧寰吧,你同桌两个一起去。”

“好的老师。”

夜钧寰听见罗老的话,起身就想往楼下走。

“不用,书不重,我一个人搬上来就好。”

“那行吧,你们自己决定,搬上来之后就先放在门后面,下周一回来记得提醒班长发下去。”

“你一个人,搬得过来吗?实在不行就我跟你一起去。”

“没事,不用你,你给我留在这。”

“为什么?”

“等等笙言要是过来,没看到我,以为我回家了怎么办,你留在这可以替我和她说一声。”

“到底是你要约会还是我要约会……等等,那我下去搬书,你留在这不就好了吗?”

“记得了啊——说我搬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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