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不言,似是在认真考量。陈国公一个眼色,立即又有几个大臣出列“南阳候千金品行端正,名动奉安,乃国后的绝佳人选。”
说来可笑,纵然她的母后并非陈贤嫡出,但名义上她和陈娇娇也算半个表兄妹,她一朝登帝,陈家却似是完全忘了这回事,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国公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了,只一门心思想着入主后宫,这权势滔天,也终抵不过人心贪婪啊!
“陛下,如今民间都在传,南阳候千金出生时天有异象,佛光普照,乃天命所归,陛下,天命不可违啊!”
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天命都搬出来了。
商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王大人是记错了吧。”
楚依安凤目微眯,“十九年前那场异象兆示的天命,恐怕不是陈家小姐,而是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朝野哗然。
陈国公面色不愠,“摄政王此话怎讲?娇娇出生时南阳候府后方天空现五彩佛光,市人皆知。如今老叟尚在,摄政王莫非是要逆天改命吗?”
“好一句逆天改命!”,楚依安抚掌。
“只怕,想欺君罔上,逆天改命的是国公你啊!”,眼风一扫,程侍郎随即出列,“陛下,臣尚未入仕之前,家住寒山脚下,那百年难得一遇的五彩佛光的确出现在南阳候府后方,但,”程侍郎抹了把汗,“是在寒山寺的正上方啊!”
“荒唐!”陈国公怒极,群臣也是窃窃私语。
“国公何须动怒?”楚依安嘴角含笑,“陛下,当年的佛光的确是出现在寒山寺上方,当地不少百姓都前去祭拜。王大人,”,楚依安似笑非笑的瞥向王启光,“你的母亲那时也去了吧?”
王启光心头巨颤。
“听说从那以后,你的仕途便一路亨通啊。”
“陛下!”王启光扑通跪地,涕泗横流,“想必是年代久远,臣有所混淆,今摄政王一提醒,老臣才想起,那道佛光……的确是在寒山寺上方啊!”
“王大人!”
陈国公怒目而视,似是没想到他会临阵倒戈,“你可想清楚了?”。
王启光匍匐着,身子抖如糠筛,欺君大罪当诛九族啊!陈国公位高权重,三子陈疏为护西大将军,掌二十万兵权,皇帝自不敢动他。可他只是小小一枚棋子,皇帝动动手指便能捻死他。陈国公许诺的万户侯已无指望,他只求保命要紧。
“国公,朕还坐在这里那。”
商宴冷冷的望过去,陈国公悚然一惊,他似乎才意识到,这高位之上的,已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太子爷,而已是一位年轻的帝王了。
他也会开始,收拢自己的权力了。
“陛下,那佛光普照昭示的天命之人,在这里。”
楚依安拍拍手,大殿外缓缓走进两个人。
一个和尚,一个女孩。
只见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陛下,十九年前一女施主逃难路过,于寺中产下一女婴,当时寺庙上方佛光普照,众信徒皆来祭拜,香火不绝,可惜女施主诞下女婴便过世了。住持见女婴与佛有缘,便收留在寺中。”
那老者无比虔诚,看在商宴眼里却恍如一场再荒唐不过的闹剧。
众臣议论纷纷,皆望向那默立于旁的少女。
鹅蛋脸,柳梢眉,一双杏眼灵动活泼,天真无邪的样子。
商宴望着她,只觉无比的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可是是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