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有些惊诧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不由得摇了摇头,抓紧跟上了小福子公公的步伐。
账内,商宴看着将台后一直敛眉沉思无动于衷的纳兰榭,忍不住轻轻开了口。
“倒是难得见你有如此认真的时候。”
闻言,纳兰榭终于抬起了头,烛火下,他神色认真的看了她许久。
“陛下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商宴回视着他,清秀矜贵的眉目间神色自若,“朕不是一时兴起,从朕决定与阿衍同赴尧城,甚至是下旨御驾亲征的时候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会面临着什么。”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不亚于朝堂的风波诡谲,莫非纳兰将军认为朕就如此不堪吗?”
二人目光相接,纳兰榭微有些怔愣,不知为何自己竟突然有此一问。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多半时间商宴防他像防狼一样,但纳兰榭也知道,面前的君王虽然年轻单薄,但她的性子却是坚韧过人,明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还成天老气横秋的将整个大商的国运担当都抗在自己肩上。
这么想着,纳兰榭忍不住轻笑出声,看似随意的动了动脖子。
“我已经同衍亲王和几个将领商议过了,目前尧城的粮草军械尚算充裕,加之前期防守得宜,再戍守大半个月不成问题。”
“只是西夏已经得知了陛下身在尧城的机密,就好比饿狼瞧见了肉,只恐会前仆后继的疯狂进攻尧城。”
“尧城地势虽然得天独厚,各处都安排了关险守将,但以尧城十万的兵力,要面临西夏饿狼扑食般的纠缠攻打,无疑将是一场惨烈的恶战。”
闻言,商宴缓缓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她也有所预料,毕竟在尧城已经待了十日有余,她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只是不曾想她的身份竟泄露的如此之快,甚至是陈疏那边都毫无察觉,找不到泄密之人,军中也无从查证,更不知西夏究竟做了怎样的谋划,谋划了多久。
此时的尧城就犹如在瓮中沉睡的野兔,被黑暗中的饿狼贪婪的盯视了许久,蓦然惊觉,已是逃脱无路。
商宴深吸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沉稳,“陈疏大将军那边如何?”
纳兰榭知道她内心的忧虑不安,并未多言,只勾了勾唇角道,“昨夜沙洲传来的密信中说西夏和回纥的大军在疆界拧作一股,大肆进攻反扑,两军胶着,战势不容乐观,并未提及有何异常。”
“而尧城与沙洲之间密信往来最快也要两天,”
“只怕这次,也是给大将军出了一道难题。”
帐中沉默了片刻,商宴忍不住喟叹出声,“到底是大意了。”
“费尽心思的排谋布阵,却不想军中竟出了国贼,如今尧城腹背受敌,真是举步维艰。”
帐外传来巡逻士兵整齐利落的脚步声,火盆烧的正旺,将二人的身影拉的欣长。
纳兰榭不说话,仔细的看了她许久,绝美的面容在烛火下如冠玉般润泽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