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久年朝齐王欠欠身,直起身来对众人说道:“王爷今儿点了两出戏。
第一出《玉箫记》第二出《孟生记》,桌上的册子上有这两出戏的简介,各位可以先做了解,少时便开演。”
顾花语随手拿起桌上册子看起来。
《玉箫记》讲述一位皇子外出游历时遇到意外,命在旦夕时遇到人美心善的农家女,农家女想尽办法救下皇子,两人日久生情坠入爱河,却因身份的悬殊遭遇受各方打压……两人历尽艰难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
《孟生记》则讲述男子孟子为抵御外敌入侵,舍下妻儿老母入征,精忠报国的感人故事。
顾花语刚合上册子,台上乐器声响起,跑龙套的小生陆续登场。
顾花语目光转向舞台,认真看起戏来。
齐王几次侧头看向顾花语,想与她搭话,见她聚精会神的样子,终没有出言打扰她。
顾花语看着台上人的表演生出几分恍惚来。
在现代,老爸是个票友,受老爸的影响,她对戏曲多少有些了解。
从台上的人一招一式可以看出,潘园能有今天的口碑不是虚的,而是长年累月勤学苦年的结果,非常难得。
一出戏结束后,中场有一刻钟歇息的时间。
齐王扭头刚想要与顾花语言语,顾花语却早他一步向他欠身道:“臣女要去趟恭房,王爷见谅。”
凭直觉,齐王觉得顾花语是有意避开他,可对方要去恭房,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
施亚梅见顾花语站起身来,跟着站了起来,快步走向顾花语,“小语,我要去趟恭房,你呢?”
顾花语点点头,“我也是,一起!”
蒋心冉见二人往外走,扬声道:“郡主,施三小姐,等等我。”
顾花语与施亚梅停下脚步等蒋心冉。
等人的时刻,施亚梅低声说道:“冉冉性格不错,有主见,为人挺有分寸的,值得交往。”
顾花语点点头,“看得出来!”
施亚梅接着问道:“齐王有为难你吗?”
顾花语摇摇头,“没有,大家都专心看戏,没有时间说话。”
施亚梅放心下来,“那就好。两个不熟的人坐在一起看戏,想着都别扭。
还有,我觉得,齐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会儿的戏结束了,咱们赶紧寻个由头离开。
齐王这种天家的人,咱们少招惹为妙。”
顾花语点点头,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立即,马上,立刻离开。
施亚梅见蒋心冉过来,说道:“咱们走吧。”
三人出了戏院,蒋心冉关切的问道,“郡主,齐王没有为难你吧?”
顾花语笑笑,摇头道:“没有。”
蒋心冉松口气,接着提醒道:“李依依今儿恼你了,往后你要当心她。”
顾花语转头看向蒋心冉,问道:“恼我?为什么?”
蒋心冉回头看一眼,见没人跟过来,低声说道:“李依依喜欢齐王,在京城圈子里不说人尽皆知,该知道的早也心知肚明。
李依依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是贵妃看着长大。
李依依如今十六尚未议亲,就是想嫁进齐王府做齐王妃的。”
顾花语一点也不想搅进这些乌七八糟的关系里。仰头望天和叹口气道:“真她娘的晦气,我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施亚梅同情的看看她,点点头,“算!”
蒋心冉见顾花语沮丧的样子,安慰道:“只要提防些就是了,也不用过于担心。”
顾花语叹口气,说道:“戏要开始了,咱们回去吧。”
蒋心冉点点头,“回吧,出来许久了。”
顾花语走在前,进到门口,见李依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低头听齐王说话,不知齐王说了什么,逗得李依依捂嘴笑。
顾花语停下脚步,施亚梅问道:“小语,为何不走?”
顾花语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说道:“我就坐这儿了,你留下来陪我。”
女人用的恭房要从戏院右边出,她们离齐王与李依依有些距离。
施亚梅往齐王那边看一眼,点头道:“好的,我陪你坐这儿。”
蒋心冉说道:“那我坐你们后面一桌。”
齐王觉得顾花语离开许久未回来,抬头往右边看了看,见顾花语与施亚梅坐在右边的进门处,目光沉了沉,对李依说道:“依依,回你的位置上去。”
李依依从小像跟屁虫一般粘着齐王,对齐王的情绪可谓是了如指掌。
她几乎能从齐王的一些极细微的动作判断出他的喜怒哀乐。
凭李依依经验,齐王的话语带着丝丝隐忍,说明齐王生气了。
李依依看眼齐王,顺着齐王的视线转头看看坐在右边的顾花语,心里涌起浓浓的醋意,让她不甘又不爽。
可她不敢当着齐王的面表现出来,她怕自己惹齐王嫌,于是乖巧的欠身道:“好,我这就坐过去。”
李依依往起身离开后,齐王也站起身来往右边走去。
蒋心冉见齐王走过来,提醒正凑到一起低声说话的顾花语与施亚梅,“王爷过来了。”
施亚梅抬头看过去,见齐王离她们只有六七步远。
施亚梅紧张的问道:“小语,怎么办?”
顾花语没想到齐王会直接走过来,脑子也是一阵懵,愣愣的看着齐王而不知如何是好。
蒋英一直留心顾花语的行踪,顾花语回屋在右边坐下时,蒋英心里就雀跃起来,以他对齐王的了解,齐王定不会任顾花语坐到一边。
在蒋英的心里,齐王一直是个霸道的人。
齐王今儿的行为,几乎是向在场的人宣示,顾花语入了他的眼。
这会儿,顾花语撇开齐王,独自坐到一边,齐王必定会有所表示。
果然,不一会,蒋英见齐王走向顾花语。
好戏即将开演,蒋英激动得抬手敲了敲正在与林望舒闲话的李滔,朝他努了努嘴。
李滔顺着蒋英示意的方向望过去,见齐王走到施亚梅与顾花语坐的桌子跟前,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李滔不由得心里一紧,刚刚他在与林望舒说话,没有注意到顾花语何时回来的,又是如何坐到右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