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芸香从地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湿漉漉的,分不清究竟是冷汗,还是那地宫之中的水汽。【】
望着从门外投入的火光,恍恍惚惚的,有些慌了神。
那站在门外的三个将领恭敬地躬身行礼,面无表情。
“陛下,现在就回去吗?他们还在行宫里,趁夜,我们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回去……”芸香的呼吸在微微颤抖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强撑起笑容朝着那红袍女将望了过去。
很明显的,这地宫之外的人,至少眼前的这三个女将,都已经知道女娲娘娘命令的内容了。
微微顿了顿,芸香轻声道:“准备什么?能把大圣爷安安稳稳地送走,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娘娘并不清楚大圣爷的实力……一旦动起手来,我们绝不是大圣爷的对手,到时候……”
“未必。”那女将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白色瓶子,呈到芸香面前。
芸香看着那瓶子,有些慌乱地笑了出来:“早在六百多年前,大圣爷就是天道修为,怎么可能用区区毒药就……”
“陛下。”那女将冷声打断了芸香的话,道:“这丹药,是娘娘给的。”
芸香惊恐地朝着一旁的祭司望了过去。
只见那祭司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刻,芸香的脑海之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了。
……
行宫中。
飞檐上,猴子与天蓬并肩坐着,抬头望月。
其他人都早已经睡下了,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让猴子守夜。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天蓬也坚持要守夜,于是乎,屋檐上就变成了两个人。
不过,两个人也好,虽说以他们的修为守个夜肯定不至于打瞌睡,但毕竟还是挺无聊的。有个人可以聊天。终究不是坏事。
一片漆黑寂静的行宫中,一个侍女提着灯笼从远处的回廊上走过。天蓬静静地看着,轻声道:“那边暗处有五个守卫,阁楼上还藏了两个。宫墙边上有十二个。每一座岗哨上。除了明面上的两人之外,还有最少十人躲在暗处。”
说着,天蓬淡淡一笑,又指着一旁的阁楼道:“阁楼里有三十几个,全部都是炼神境以上。这么晚了。也都不睡觉,不说话,什么都不做,只是干呆着。”
“你想说什么?”猴子问。
“这行宫里,暗哨这么多,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也许这行宫里向来如此呢?”猴子深深吸了口气道:“堂堂女儿国国王,一国之主,宫里有几百号人值夜轮换,有什么好稀奇的?”
“女儿国非比一般国度,再说了。如果是单纯的值夜轮换的话,他们不是应该驻在外围吗?不只是被安排在内围,还刚好在我们旁边加了重兵。这,应该不是个偶然吧?”
猴子“啧”了一声,回头看了天蓬一眼,然后又是抱着膝盖注视着前方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怀疑她们想对我们动手?”
“不一定是动手,但最起码,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欢迎。而且那女王今天不是离席未归吗?说不定,也跟我们有关系。”
对于这个说法,猴子没有回答。只是长叹了口气。
总体而言,到目前为止猴子对芸香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当初齐天宫的一个女婢,变成了一国的国王,还有着堪比天蓬的修为。这里面。究竟是经历了多少呢?
天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的,当初自己为了修仙,走过十万八千里路,不知道咬着牙吃过多少苦。天蓬不知道打了多少场硬仗,这普天之下的妖怪都被他杀到望风而逃了……整整千年,依靠着这当中获得的各种资源。他也才将自己的资质提上去。
一个女婢要走到今天该经历多少,猴子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那么简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总体而言,猴子对芸香是欣赏的。当然,也没到能拿人格去给人家打包票,深信不疑的地步。不过,实力差距那么大,对方真的可能贸然对自己动手吗?
猴子不太相信。
当然,这并不能作为放松警惕的理由。这夜,还是要值的。
“对了,你不是吆喝着要让玄奘法师去普渡那些被拿来献祭的男婴吗?”
“这个问题啊……”猴子回头透过半开的窗朝着屋里看了一眼,悠悠道:“他自己都好像还没缓过来,我原本也就想着刚好有个机会,逼上一逼。不过,吃人的嘴短,刚被人宴请过就闹事,总不太好吧。还是算了。”
……
长夜就这么缓缓地过去了,黎明时分,芸香才带着那三位女将降落到行宫前。
那速度慢得可怜。
这一路,几乎可以说是被那三位女将押送着的。而在宫门口,绿衣丞相也已经早早守候。
“陛下。”简单地行了个礼之后,绿衣丞相便默默地望着芸香。
对于女娲庙地宫里发生的一切,她们大概都已经一清二楚了吧。
芸香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脸的冷漠。就这么站了好一会,才迈开脚步缓缓地朝行宫内走去。一行人都紧紧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