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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看林强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陈归永拉开弓弦后问道:“你是不放心我吗?守在这里不动。”

林强云从挎包里掏出装有纸媒子(用草纸卷成一条,点燃后再把火焖灭,利用端部残留黑灰引火的小纸卷)的竹管,笑道:“怎么会不放心你射箭呢,但有一件事没我帮忙的话,你这箭射出去也没什么用的。”

“哎呀,”陈归永醒悟地叫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射出箭之前必须先把药线点着这回事了。那么,快动手吧。”

林强云费力地用火刀敲击火石,好不容易把火媒点着,轻吹了几下才凑到陈归永的钢弩前方,点燃引线后大声说:“归永叔,要等引线烧到只有两寸左右时才可发箭。”

话未说完,耳中已经听到弓弦声响,吓得林强云慌忙爬到地上。

陈归永的身形刚伏下,木棚中的爆炸声传到,“轰”然响声过后,他当先跳起身向前跑去。

这次射出的箭比刚才放于地上的更是厉害,除了四周木板上多了不少碎铁块外,棚中的箭靶被炸得分成了好几块,中箭的那块板还被炸成碎片。

林强云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心想:“用弩可以射出爆炸伤人,未必用手扔出去就会没用。是了,如果把箭杆去掉,不就变成了手榴弹吗。那么,我还拼命动什么脑筋来想发火装置,以后再说好了。现在的大事是赚钱,赚到钱后再来想这些东西还不迟。”

沈念宗拉了陈归永走到站在原地发呆的林强云身边,心事重重地问:“强云,实话告诉我们,做一支这样的箭要花多少钱,需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做出一个来?”

林强云不经意地信口回答:“每支这样的箭大约需要五贯钱,总要一两天才能做出一支来吧。”

这个问题林强云是早就想好了答案的,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假如朝庭用得上这种箭的时候,大宋朝的钱他也是要狠狠地赚上一笔的。这时被沈念宗冷不丁地一问,不知不觉就把加上了一倍的价钱给说了出来。

沈念宗一听每支箭要花掉五贯钱,便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哎哟,这么贵。还有三支箭就不必再射了,省下十五贯钱也好用来作别的事情。我们就此打住,回去吧。”

陈归永也说:“好,回去。这东西试过了一个就知道其作用和威力,相同的东西再怎么试也还是一样,也就不必再试了。”

守卫在山坡下百十丈外的护卫队,前来收拾箭靶、木板时,几个走进去的人被棚里的现象吓了一跳,刚想发问就被陈归永凌厉的眼光把到了嘴唇边的话给堵了回去。来的时候,林强云并没有把到这里的目的告诉他们,只说是前来办些要紧的事。这下可好,这十名护卫队员一回到城里,林强云在山上传授“诛心雷”道法的传言不胫而走,不到半天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念宗、陈归永几个人学会了“诛心雷”秘技。

傍晚,半个多月来一直早出晚归的徐子丹,从林岜府里回来吃过饭后,刚出去转了一圈就气乎乎地来找林强云。一见面老头儿就哇哇叫:“林贤侄呀,你也太见外了吧,这样好的事也不叫上老头子去见识、见识,亏我还当你是自己的子侄一样看呢。”

林强云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看着老头发了一会呆,请徐子丹先坐下,然后才迷惑地问道:“徐叔,我没拿你当外人呀,这话是从何说起?”

徐子丹大声说:“你传授‘诛心雷’道家无上秘法给自己看中的传人,我无话可说。就是你愿意传给我,老头儿自知天分太差,也没这份能耐学得会。但你让我见识一下这种道家无上秘法也好啊,怎么可以丢下我偷偷去山上习练呢。”

“这是那儿跟那儿呐?”林强云心里暗叫:“他的女儿肯定是受他的遗传,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嘴里却极力辩解说:“没有的事。我只是和几个较亲近的人,到山坡上去试验……”说到这儿心里猛然醒悟决不能把事情说出来,立即闭上了嘴。

徐子丹恰好也在这时插话:“怎么会没有,山下百丈外守卫的人都听到山坡上传下的‘轰轰’声,哪不是‘诛心雷’的声音是什么?”

林强云连忙竖了根手指在唇上,“嘘”了一声说:“轻点啊,你要把事情叫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吗?”

徐子丹立即压低声音,凑上前耍赖似的说:“那么你说,什么时候演示一下‘诛心雷’给我看?”

林强云也压低声音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你亲眼看到‘诛心雷’的威力,如何?”

“一言为定!”徐子丹伸出一根手指说。

“一言为定!”林强云把右手食指勾在老头的手指上。

两人孩子过家家似的样子,逗得站在厅里的徐兴霞和应家堡几个闻声而来的人哈哈大笑。徐兴霞捶打着应君蕙的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真好玩,一老一少……咳咳……在这厅里过家家玩了。”

林强云和徐子丹对望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

沈念宗匆匆走到门外,见没什么事发生,放心地请站着的人坐下说话。

凤儿提着个竹篮,在每个人面前用瓷碟盛了几块寿糕放下。

徐子丹端起刚送来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润喉,捋了下胡须说:“贤侄的护卫队难怪会有那么高的战力,光是平常的训练就非常人所能吃得消的。想我们练武之人,平日也自夸是起五更睡半夜的苦练,但却不如你这护卫队般能吃苦。我几个师侄这些天跟着一起操练,总算熬过来,能跟得上他们了。怎么样,你们感觉如何?”

应天宝躬身应道:“回师伯的话,开始那六七天,我们都累得一回来就倒在床上不想动弹,后来也就慢慢好些了。这些天来,我们自觉武功修为上也有不错的进境。”

应君蕙回到屋内,刚才看到林强云与徐子丹一老一少的情景闪现在脑际,这让她不由想起死去的父母和应家堡的亲人们。

爷爷虽然不似徐师伯祖般的孩子气十足,却也会不时带他们一伙兄弟姐妹到荒野间狩猎,或是亲自指点他们练武。每次外出回来,娘亲也总是唠唠叨叨地忙着为他们拍打身上的尘土、催促他们洗浴更衣。自己那时还总是嫌她罗嗦,总是一脸不耐地大声与她争辩。现在,就是想有个人在耳边唠叨也不可得了。

林强云,这人真没法把他摸透。说他是个好人吧,怎么一定要和李蜂头做生意呢,难道赚钱对他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几把宝剑能卖到数万贯钱,这倒是既有利益又能挖空李蜂头军饷的好生意。

五万双布鞋,那就有问题了。试想五万兵卒都穿上适脚的布鞋,打起仗来肯定能占不少便宜。精明如林强云者,他会想不到吗这点吗,还是其中另有蹊跷呢?也罢,既然事已如此,干脆明年趁送货到淮南东路时,跟他们一起走一趟,或者还能找机会刺杀李蜂头也说不定。

说他是坏人,却是怎么都说不过去。最少,他没害过人,还能帮助陷于绝境的黑风峒那些老弱妇孺,为他们出钱出力进行安置。听说在他家横坑村,还有数十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他收养着,不但有吃有住,还请了先生教他们认字,请了武师教他们练武强身。而且他还在继续收留孤儿孤女,连官府办的“福田院”他也捐出不少钱物,让哪里的孤苦老人能吃得饱些、穿得暖点。

徐兴霞这些天在汀州过得既开心又有些无聊,开心的是在这里有太多新鲜好玩的东西让她大开眼界。光是用沙糖又是煮,又是加入黑粉,再把黑乎乎的糖汁用布过滤几遍后,第二天就可以变出洁白的糖来,就让她着迷了好几天。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黑粉放进红糖水里一煮,糖就会变白呢。肯定是那个林强云弄的古怪道法在作怪,一问之下,果然不出所料,确实是林强云教人这样作的。

作坊里做的寿糕、鸡蛋饼她倒是看了一会就懂得其中关窍。哼,奸商就是奸商,把制洁白糖用剩的蛋黄,和流出来的废糖水用来做出糕饼卖给别人吃,还美其名曰“寿糕”、“鸡蛋饼”呢。这不是奸商又是什么,难道还能说他是好人吗?

可是,仔细想想之后,她还真找不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些用掉了蛋清后的蛋黄,吃又吃不了那么多,总不能倒掉或拿去喂猪吧,用来做饼也确是唯一既不浪费,又能减少成本的用处了。

至于那些制白糖流出来的糖水,吃也吃不了那么多。倒掉么?不,这么好的东西,倒掉了实在可惜,连她自己也是舍不得,何况这个年轻的奸商呐。那么,也就只好用来做糕饼卖,便宜你这奸商了。

咄,怎么想来想去的,到最后总是他有理了啊。

不行,他总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一定要找出来,到时候也可以掉掉他的面子,看他还对我爱理不理的摆架子瞧不起人。

想来想去也找不出林强云的毛病。咳,管他呢,这人是不是奸商,又关我徐兴霞什么事了,要这样花费脑筋来想。

十二月十九日,黑风峒的数百老弱妇孺,在百多青壮护送下到达长汀城内。

幸好畲、瑶两族的村落也于数日前建成,分出了一百四十人去他们的新家居住。

按林强云和沈念宗他们商量好的计划,这些人到达长汀的第二天,沈念宗就向他们宣布了林强云的决定。

所有到达的二百零七个老幼妇孺,家里没有成年男人的约有十一家,四十六个人全部留在长汀,先住在城西制糖作坊那座大宅内。

另外,需要五十个青壮男人到泉州去,所以这五十个人的家眷也必须去泉州安家落户。

沈念宗的话一说完,立时就有人争着要去泉州。

选出身强力壮的五十个人后,陈归永把他们及其家眷都先安置在南门大宅内,要他们休息几天后就动身去泉州。那里的准备工作才刚开始,正急需大量人手。

剩下还有八十七个男人和九十个老幼妇孺,需要另外安排,则先到蓝家大宅先住下,等他们家里的男人被安排到何处时再一同去哪个地方。

所有人在长汀期间,女人先学着做布鞋,男人则都去和护卫队一起参加训练。

就是这样安排,把南门、西门和蓝家三处大宅挤得满满当当的。

总算能在过年前把所有的人暂时安置下来,让他们能安安稳稳地过个不能说丰裕,却可以称得上吃穿不愁的年了吧。

几天之后,林强云又打制出十把短铳,山都也把子弹全部做好。

这天,林强云和山都去看吴炎的空心箭镞,发现他竟然一口气做出了近千个,还不肯停手,呼呼喝喝地吼叫着要徒弟们快点干。

林强云大吃一惊之下,急叫:“先停下,快点停下呀。哎哟,一下子做了这么多的箭镞,得用掉多少铁料啊。亏了,这下亏大罗。”

吴炎见林强云气急败坏地叫停,不明所以的跑过来,问道:“师傅,什么事叫得这样慌里慌张的?”

林强云好笑又好气的埋怨他说:“我的好徒弟呀,你怎么做出这么多空心箭镞哪。我没说要做好多的吧?”

吴炎倒是理直气壮地说:“既然是箭镞么,哪还不是多多益善。才这么一点,哪里够用呀。”

“我的好徒弟哎,这些一时半会还不能卖钱的箭镞,只要有三、五百个样品也就够了。”林强云无奈地向他解释:“你一下子做出这么多来,那得要多少本钱放进去你知道吗?每个五贯,千个就是五千贯哪。现在做好的空心箭我看少说也有上千个吧?”

吴炎准确而得意地报出数量:“做好的一千一百二十二个,正在准备铸的一百一十五个,还有近六十个做了一半的泥范。怎么样,我做事的速度够快吧?”

林强云叹了口气,说:“唉,很快,做得真是太快了。这样吧,把做了一半的泥范全部做好后,这种空心箭镞就不要再做了。什么时候要,我们再做好了。另外还有要紧的事给你做,这可是能赚大钱的事情,别人我不放心他们做的。”

问清存放的铁料还有不到五千斤,林强云又叹了口气,心想:“如果知道这吴炎对新东西这么上心,早些把钢料交给他去打制宝刀宝剑就好了。这些空心箭镞浪费了不少人工和铁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这东西把钱赚回来。”

心里默算了一下,每个空心箭镞铸成,需铁料、人工成本一贯钱,若是做成箭的话,每支的成本二贯半左右。全部一千三百个要占三千二百五十贯钱,再加上二十把手铳、七百颗子弹,五千贯钱就这样死在这里。

即使是这样,林强云也还是决定做出几百支箭来再说。

“不就是几千贯钱吗,总有机会赚的。”林强云转念一想,心里又高兴起来:“只要泉州的房屋、作坊建起来了,还愁赚不到钱。那位本家叔父说得对,临安才是能赚大钱的地方。明年一定要去临安先看看行情,把皇帝和他手下高官显贵的钱弄到我的口袋里来。除了布鞋、蚊香、菜刀等这几样日常必须的用品之外,‘雪花膏’和‘香碱’可是那些大富人家女眷的无上妙品。哈,我还有‘照妖镜’这种仙家宝贝呢。”

“一年要做好五万双布鞋,光布底就要数百人去做,更别说还要靴履的鞋面和绱制了。那不得需要上千人才能做完吗。泉州做一部分,加上长汀做好的运去,想来差不到哪儿。啊,看来还得在泉州多买些房屋店铺,把这里的人都转到那里去,可以省下很大的一笔运货的钱呢。看来,不管五万双布鞋的生意做得成不成,现在这里的人必须让他们有活干,不能就这样光吃我的饭不做事,多少也得从他们身上赚回些本钱来才好。”

这些时间,凤儿又忙得团团转,连在数十里外安家的畲、瑶两族算在一起,共有二百多女人要她负责教会布鞋底的制作。虽然有那叫彩娟的女人帮着她,可数百女人围着她转,也是搅得人头昏目眩。

大哥说了,现在如果不教会她们做鞋,明年的生意就没法做,说不定还要亏本呢。所以再怎么也要让这些女人学会做鞋,不然的话大哥可就亏大了。

自十月开始,城内的数十家店铺就开始了过年物什的竞卖,新上市的锦装、新皇历,各式各样的大小门神、桃符、钟馗像、虎头,以及金彩缕花、对联等等,种类齐全,数量繁多。

一入腊月,有钱人家便开始腌制腊肉,以便明年一年都有风味不坏的肉食。官府的惠民局和一些人家,也于此时制些药物以备来年。

十二月初八,也是俗称腊八这一天,长汀城内外全飘荡着浓浓的粥香,不仅普通人家要煮腊八粥,寺院宫观也熬上许多,让那些无家可归或穷困潦倒的人来吃上一口。

林强云的南门、西门和蓝家的大宅,也是人头涌涌,来讨粥的不仅有衣衫褴褛的穷人乞丐,也有城内、外的农民、工匠,甚至还能看到年来生意不顺的买卖人混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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