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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林强云道:“叔父大人也不必投进太多本钱,只把前天赢来的钱全部放去就是。”

林岜觉得有理,心想就是把钱输了也没什么关系,就等于自己没有赌这一次,便紧赶着叫家仆将了钱去下注。

到申时末陀螺比赛结束时,应承宗果然没让林岜失望,不费多少力气就得了第一,林岜不但赢回了上午输掉的一千贯钱,还因为许多人不看好应承宗而改在别人身上下注,让林岜多赢了五百多贯,把个林岜乐得合不上嘴,拉着一起看比赛的翁甫、田嘉川等州县官员,一迭连声的说道:“这几天运气好,凭空得了二千多贯银钱,今晚本官做东请各位到‘含香苑’去,务请大家赏脸。”

林强云听得大奇,悄悄向沈念宗问道:“叔,我那叔父大人说的‘含香苑’,怎么听来像是妓院的名字,难道说当官的也可以去,没人管的么?”

沈念宗回答他所说的一番话,让林强云听得直摇头叹气不止。

“唉,这又怎么与你说好呢。”沈念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徐徐说道:“‘含香苑’正是此地最出名的勾栏,那里的粉头最为妖艳,也最会讨男人的欢心。当今之世,文人雅士们但凡有了几个钱,又有那一个不是纵情声色之乐的。先不说高官大户们家中养有数不清的家伎舞娘以供淫乐,就连我大宋皇朝的官府也开了不少伎营以收敛钱财。至于小家小户的人家,蓄养几个丫头婢女,纳上三个五个小妾那就更是平常得很了。强云呀,似林大人这般偶尔才去一次行院勾栏的州官,算得上是极有自制力、很不错的人了。”

林强云见别人都基本上了,连忙止住沈念宗的话头,抢着说道:“叔,依着侄儿的看法,这大宋恐怕是时日不多了,我们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亡国灭种的一天到来呢……”

沈念宗听得一惊,截住林强云的话说:“我们先不说这些,回去找归永和张兄弟一起再谈论这事,我们叔侄是要好好地谈谈今后应该走的路了。”

当晚,大厅桌上三个光闪闪的“水晶杯”吸引着十多个人的眼球,再次让人们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当人们听四儿说起,中午林强云为了抢着抱起即将摔倒的男孩,而把其中的一个打碎时,又都连道“可惜”。

忽然,大厅一角挂着的一个小铜铃似乎被风吹动,响起几声细碎的“叮叮”声。张本忠向陈归永看了一眼,匆匆朝厅门外走去。

林强云倒是无所谓的说:“这种杯子算得了什么,只要有了人,什么东西会做不出来!”

徐子丹击掌叫好:“说得不错,强云啊,你这话说得颇有侠义之风,也不枉了你这‘飞川大侠’的名头。没说的,你若有事时,我徐家上上下下数十口都会为你尽一份心力。”

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厅内:“好啊!徐老儿难得有这样豪爽的时候。小娃儿还不紧盯着这老头子的话,与他击掌为誓,令其无法反悔。”

山都“喂呀”一声急啸,从厅角冲到林强云面前挡住,握着出鞘的匕首作势欲朝厅门扑去。

陈归永也在同一时间飞快地拔出腰间的手铳,指向厅门暴喝一声:“什么人,敢私自闯到林家来?”

天松子的声音适时传到:“贫道天松子偕师弟、门下弟子等,特来向飞川小友请教,陈统领且慢动手,林小友也请收拢你那山魅朋友,以免滋生误会。”

在天松子声落的同时,厅外的大院里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天松子和另一个老道站在厅门外丈的地方,张口结舌地看着周围。

火光的照耀下,四十多个白衣蓝巾的护卫队员分成三方,隔十四五丈将两人团团围住。另外的黑暗处,也有金属的光泽闪烁,还不知有多少人在看不见的火光外围。

陌生老道看到刀枪在前,钢弩稍后,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的护卫队员,苦笑着对天松子说:“师兄果然没有骗我,还把林小友手下人的厉害说得不够,害我跟着你丢了个大大的脸。”

林强云把山都拉到身边,让他把匕首收起,亮声叫道:“天松子道长,请两位进厅内奉茶述话。”

只听隐身在暗处的张本忠一声叱喝,院中的数十名护卫队动作整齐划一地收起刀枪钢弩,“刷”地一个转身向四下里散去。

所有这些把个徐子丹、徐兴霞和两个老道看得吐舌不已,暗自心惊。

厅内的众人见走进来的只有天松子和另一个老道两个人,俱都一怔。徐子丹问道:“不是还有你们的徒子徒孙么,如何只有两个老而不死的道士,其他的人呢?”

那位陌生的老道叱道:“老儿,你道这林家是这么好进的么,若非我们师兄弟俩轻身功夫还过得去,光是这前后院墙内的数头獒犬就能把我们撕碎。原本以为避过了狗儿便能登堂入室,没想到林小友的手下早瞧破了我们的行藏。若是我们那几个不成材的弟子也跟进来,引起小友手下的误会,怕是连我们两把老骨头也得葬送在此地。丢人,丢人啊!”

张本忠紧随老道的身后进入大厅,看清他们确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这才将提在手上的短铳插回皮套内。

这个动作又让眼尖的陌生老道看在眼里,脸上微微发红地向林强云等人稽首:“贫道飞鹤子,和师兄来得孟浪,请林小友大人大量,原宥无知的老道则个。”

林强云轻拍山都的头顶,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躬身抱拳回道:“道长不必多礼,林飞川虽然年轻,却也还不是那么小器的人。两位请坐下说话。”

徐子丹“哼”了一声,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若非天松子见机得早,出声及时,稍迟片刻的话,只怕两位不死也得带上点伤呐。”

飞鹤子目光一转,看到桌上闪烁着浅色蓝光的玻璃杯,再次稽首道:“那桌上放着的,想必就是小友的珍宝了,恕老道见猎心喜,可否借来一观?”

林强云笑道:“道长尽管去看,别说一观,就是送给道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把手向桌边虚引说:“道长请。”

飞鹤子:“能张口就送出宝物的人,老道这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足见小友你宅心仁厚,直把钱财当粪土,难怪能毫无难色地将出数十万钱收养千余落难的孤儿寡妇。此举不但上体天心,而且还暗合我道家入世渡劫之法,正是‘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之意也。观小友这行事之间,当是‘上人’之所为。”

这几句老子《道德经》中的话,林强云倒是听父亲说过许多次,却不是十分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沈念宗听了飞鹤子的一番话后,却是大为惊惧:“这老道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上人’,那是人上人的意思,也是‘人王’的别称。若是他把这些话传到外面去,被朝庭风闻的话,强云只怕会有杀身之祸。不行,得和归永、本忠兄弟他们说说,就是杀了两个老道和他们同来的弟子灭口,也说不得了。”

想到要紧处,沈念宗趁两个老道去桌边看“水晶杯”,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拉了陈归永和张本忠走出厅外。

趁两个老道到桌边看“水晶杯”的时候,应君蕙拿起一只杯子走到林强云身边,小声说道:“大哥,若是能做出样子和大小都不同的‘水晶杯’,倒也不妨多做点。并不一定每年只做五十个,可以每种做他二三十个,既可多赚到钱,也不怕别人买到同等式样……”

可能是忙了一天还没洗浴,应君蕙靠得近了,林强云鼻中闻到一股狐臭味,虽然不是非常浓烈,但也薰得他几欲呕吐。方才清楚白天在天后宫那股怪味是从何处来的了。连忙站起身说:“君蕙,你跟我到书房来,有话与你讲。”

应君蕙听到林强云只叫她一个人到书房,娇艳的脸上腾地飞起了两朵红云,看着地下几不可察地微微点了点头。待她把“水晶杯”放回到桌上时,林强云已经走进了书房内。

林强云看到应君蕙走进书房,马上把手里的一个纸包递给她,交代说:“这是明矾,你每天洗浴后用温开水将它调开,找根鸭毛抹到腋下。十天后只需三天抹一次,就能把发出腋臭的汗腺封住,可以免去体臭之苦。”

应君蕙吃惊地瞪大眼睛,一副你怎么知道我有狐臭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强云看她表现出的样子,忽然想起那《阴阳养生决》上的几种药方,正好有几种配出来后对应君蕙能起大用,说不定连山都那样天生黝黑的皮肤也能改变,便笑笑道:“过几天忙完以后,我会配两种药给你,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便会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应君蕙:“大哥,小妹又没病,为何要吃什么药丸?”

林强云捉狭地笑道:“没病么,身上会有体臭不是病?再说你是不是希望身上的肌肤既娇嫩又晶莹洁白?告诉你吧,我配制的药不但能消除你身上的体臭,让你全身都散发出阵阵幽香,让人一走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就舍不得离开,还能使你的肌肤变成既娇嫩又晶莹洁白。你自己说,这种药要还是不要?若是不想要的话,那大哥就不用费心去寻找药料了。”

女孩子哪有不喜香、不爱美的,再者能让自己浑身散发幽香的还是心中的神人大哥呢。应君蕙慌忙说道:“大哥就会逗人着急,谁说过不想要的话了。大哥啊,你的药用了真能让人身上有阵阵幽香吗,真能让人的肌肤既娇嫩又晶莹洁白?快给小妹说说,要服用多少才行,什么时候才能制出来呀?”

林强云:“且别心急,我还要找齐所需的药材,再看看是否能把其中的一种炼入到‘雪花膏’里去,也能使人用起来时更方便些。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们出去吧,大厅里还有客人呢。”

应君蕙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与林强云单独相处的机会,那肯就此离开。迟疑着幽幽地问:“大哥,你……你……没有其他的什么话说了吗?”

林强云心中一动,但想起外面的大厅里还有客人,再不出去的话怕人会说闲话。扫视应君蕙一眼,起身向门外走:“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当然没其他的话说喽。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应君蕙叹了口气,看向林强云的目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内。可林强云却像个呆头鹅似的,对应君蕙的神情视而不见,也许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其中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应君蕙撅起小嘴,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嘟喃道:“木头人,大哥的这个林字姓得不好,两个木字加在一起,难怪会木头木脑的粗心大意。”

忽然间,应君蕙觉得自己好累,她好想有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听听自己的声音,细细地体察自己的心境,说说能让自己宽心的话语。

缓缓走到桌后的椅子坐下,将肘放到桌上托腮沉思:“这位大哥到底还有多少能耐没用出来,每天都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出现在他身上,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啐……好不害羞,大哥能不能看上自己,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想到‘得夫’……哎哟羞死人了!”

大厅外的徐兴霞看到林强云一个人出来,等了很久也没见应君蕙,心里想道:“林大哥把师侄叫进书房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到现在还躲在里面不出来,说不定拿到什么好东西自己一个人偷偷在玩,我得去看看,不能让她独吞了。”

想到就去,徐兴霞心急火燎的向书房跑,探头朝里面一看,徐师侄满面通红地坐在桌前不声不响。冲进房内伸手摸向应君蕙的额头叫道:“啊哟,不得了啦,一定是天太热发痧了。咦,没烧啊……师侄快告诉师姑,林大哥送你什么好东西,快给师姑看看。”

徐兴霞到来让应君蕙的脸色更红,似乎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全都被这位喜欢大喊大叫的师姑看到了似的,慌乱的站起身一把抱住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师姑,伸手掩住她的嘴,恳求说:“好师姑,大哥没送师侄东西,只说过几天要为我……哦,要为……我们配些药……”

话才出口,应君蕙就知道糟了,没经大哥同意就把事情说出来,以大哥的脾气说不定今后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又慌又急之下松开手,不由得连连跺脚,眼中流出泪水。

粗枝大叶的徐兴霞挣开应君蕙,看到她脸色凄苦,大滴的泪水掉落在地上,不知这位师侄到底怎么回事,心中也有些着慌。收起嬉笑的神色正容问道:“别哭,别哭。告诉师姑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师姑定会为你做主。”

应君蕙许久才出声说:“师侄有件事请师姑帮忙……”

“什么事,你说,你说。”徐兴霞一副大大咧咧的小大人口气:“不论什么事,师姑都会为你做主的。”

应君蕙:“师姑是长辈,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

徐兴霞郑重地点点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师姑说过的话决不反悔。”

应君蕙悄悄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以后,徐兴霞惊喜地跳起来叫道:“真的?好啊,那可先说好了到时候我也要一份,否则师姑可顾不得长辈不长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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