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漫天神凤舞,金光遍宇巨龙飞。云甲锦簇,彩袖锦裳,天子銮驾,渥洼并驱,出太昌耀德门,向东麓山而去。
碌碌生民,无为小吏,顶礼膜拜,即便看不到天颜,但能见一见那辆金根车也是莫大的幸运,何况还有鼎鼎有名的皇子们及九锡宠臣伴随拱卫前后。
皇帝杨绪景虽已年过花甲,但他处在稍有不稳的銮驾之中依旧在批阅奏章,这得益于日就月将养来的勤政的好习惯。
内侍李卓跪坐一旁随时伺候,龙案左侧贵妃张珏正在拨弄自个儿做成的香囊,她就是西府赵王杨绍鼎的生母,出身自十三顶华冠之一的张氏一族。
而銮驾两侧垂下的玉帘之外便分别是太子杨绍方跟赵王杨绍鼎,伴随左右。
又行出十余里,皇帝杨绪景在笔下的奏章上划去一笔,身形微仰,活络活络筋骨,看到如牡丹盛于艳阳天的贵妃张珏,便想到了赵王杨绍鼎,故而他指着奏章不满的说道:“贵妃来看,都快半旬了,还在上奏四郎封上柱国的事情!这帮言官,真是腐儒!”
张珏微微一怔,放下香囊,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掌,抚慰道:“陛下息怒,依臣妾的浅短见识来看,言官们大多是性情刚直之人,他们既身居此位,便是要履职的,要不然那里有脸面拿朝廷的俸禄呢?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用他们。”
皇帝杨绪景闷哼一声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可他依旧埋怨道,“四郎升迁上柱国,他们兄弟几个都其乐融融,全去贺过喜了,这帮言官们还是冥顽不灵!”
“陛下无需烦恼,只要他们兄弟和睦便是天家福气。”张珏掩面轻笑,“臣妾还听四郎说,贺喜那日,他们把二郎灌醉了呢!”
听到此言,即便是杨绪景也来了兴致,他合起奏折,笑问道:“果有此事?”
张珏颔首微笑。
皇帝杨绪景抚掌大笑,“朕也曾听说,二郎酒量甚豪,想必是那三个齐心协力才办成的罢!”
“想来确实如此。”
杨绪景又很是无奈的叹道,“可惜朕久居深宫,即便把他们几个召进宫来,他们也不会开怀畅饮,这种趣事朕许久不曾听到过了,家亲不得圆,真乃人生憾事!”
“虽是憾事,但陛下以社稷为重,庇兆苍生,素日里自然无暇听这些孩子间的趣事。”
杨绪景反握住张珏素手,“不如茶余倚栏之时,便由贵妃来给朕诉说这些有趣的事情罢,也不失为苦中作乐。”
“臣妾遵旨。”张珏欠身领旨。
隔墙有耳,更何况仅仅一帘之隔,皇帝、贵妃的话音全部被太子跟赵王听了去。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毕竟张珏不敢欺君,说的都是真话,即使这样,他们都留了心思,还要看皇帝的回应,毕竟那天还发生了件事情。
“贵妃可再与朕讲讲,那日他们兄弟齐聚,还发生了何事?”
玉帘声脆,沉默片刻。
又听到张珏笑答道:“陛下,臣妾从四郎那里听来,贺喜那日他们兄弟四人先是行了酒令,这时三郎汉王殿下便有了几分醉意,再之后其余三个为了给汉王醒酒,便带着他去游湖,三郎趁着酒兴还做了诗文呢!”
杨绪景兴趣盎然地问道:“嗯,三郎性情内敛文质,酒量自然不好,他做了什么诗文?你可知道?”
“醉酒作诗,醒来便忘,陛下勿怪。”
“这倒也是,之后他们又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