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染倒是想争宠,最迟不过年前,承爵的旨意就会颁下,大房虽有嗣子,但毕竟年幼,让二房袭爵也无可厚非,先前也常常有这样的例子,一切都不过是在皇帝一念之间。
这日终于被她觑见了一个重帝独自在营帐的机会,捧着汤水前来请安,被御前总管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实话说,若不是范忠带着隐隐恭敬的态度,他还不敢在贵妃手里抢人。
“陛下万安。”
沈重搁下笔,招呼道:“井卿有何事?”
井染将白玉小罐搁在桌.上:“妾见这两日有些干燥炎热,便熬了这莲子排骨汤,最是清润滋补,陛下尝尝。”
沈重罗福笙接了过来,随口道:“井卿也尝尝。”
范忠极有眼色地给井染奉上了一套碗碟。
那白玉小罐本就不大,一人一碗汤之后便见了底,沈重搁下碗笑道:“井卿的厨艺竟也如此之好。”
井染见沈重没有赶人的意思,大着胆子接过了磨墨的活儿:“陛下谬赞了,这都是宫女们的功劳,妾不过是在一旁看着火罢了。”
沈重提笔继续批着折子,虽说出来秋狩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可京中的折子依旧一天不落地送到围场。
“厨房烟熏火燎,以后只要井卿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是。”井染低声应了,拿着墨条慢慢地磨,磨墨最忌急性,否则墨汁粗,且浓淡不匀。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帐中只有沈重翻阅折子和落笔批注的沙沙声。
井然心思全落在手中墨条.上,神情专注宁静。
约莫一个时辰,沈重突然说道:“井卿,有御史向朕弹劾井向东纵容奴仆侵占良田,逼迫良民卖身为奴,你可知此事?”
井向东便是井然二叔,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凭着肖像井然祖父的相貌很得宠爱,井染祖父在世时凭着祖父的人脉捐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井染心里一惊,却不慌乱,稳稳地跪下说道:“陛下明鉴,自祖父过世后父亲便已经与二叔分家,父亲过世后妾一家闭门为父亲守孝,竟不知二叔犯下如此错事,请陛下恕罪。”
“井卿请起,朕知此事与你家无关,不过随口一说。”沈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井染松.了口气。
井向东如今任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不过区区正七品,官虽小,却掌着几千人马,管理京城部分治安,且指挥使不过明年便要告老退位,井向东便是下任指挥使候选之一。
叶家掌着数十万兵马驻守西州,已经让沈重如鲠在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叶家染指京城兵权,哪怕只是五城兵马司的几只杂牌军,加起来也有两万之数。
“朕记得井卿家中有一个弟弟?”沈重饱蘸浓井染心中一紧,知道机会来了:“是,今年已经十二岁了。”
“十二岁?学业如何。”
井染先谢过皇帝关心,才答道:“妾虽家中清贫,小弟学习却刻苦,出孝之后便考进了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