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刚过陈榘与陈母谈话时说及的张大哥。
陈榘看向张广:“张大哥,咱们一同去。”
张广也是辞别父母妻儿,准备出发,恰巧看到陈榘也出门,见其装扮,张广走过来劝说道:“陈榘,你是家中独子,陈婶就你一个儿子,你又自幼丧父,防守城池,少你一个不碍事,你不要去了,兄长帮你在城墙上多杀几个江东贼子便是。”
陈母在后没有说话,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张大哥,你素质我的本领,我在战场上能自保的。
家家户户都有人为守卫西陵出力,我又怎么能退缩?
你们在城墙之上与贼子敌人搏杀,我又岂能躲在这院墙当中无所事事?
我陈榘自幼舞枪弄棒,体魄远超常人,今日我若是受远比我孱弱之人保护,那我日后我又有何脸面待在这西陵城?
张大哥不要再多言,我们一起去驰援。”
张广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此时被陈榘一番话所感动,对其道:“不愧是我张广的兄弟,走!”
走前,张广看向站在门口的陈母,对其道:“陈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陈榘的。”
“你们都要小心。”
陈婶红着眼睛嘱咐道,她忍住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这样兆头不好。
街坊之上,家家户户有人走出,相熟之人,成群,朝着城墙方向而去。
陈榘与张广来到的正是廖化所守的这面城墙,二人是最先一批过来驰援的城中百姓,通过军官的安排二人被安排在一起,与同样过来驰援的人组成五十人的队伍,前往指定城墙进行防守。
刚刚踏上城墙,箭矢和投石车抛来的石头从头顶呼啸而过,这让很多是第一次看到战场场面的人瑟瑟发抖,行走都不利索了。
张广一把揽住有点慌乱的陈榘,将其推向墙垛旁边,对其道:“贴近墙垛行走,这样能避开大量攻击。”
走在前面的贴着墙垛猫着腰走的伍长看了一眼张广,随口问了一句:“打过仗?”
“十几岁的时候服郡里的兵役,参加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张广说道。
伍长看向后方,这批五十人里面倒是有不少没有慌乱之辈,应该多是服过郡中兵役,有一定参军经验。
“小心一点,不要慌乱,越是慌乱,死的越快。”
伍长话音落下,一个同来的城中青壮,被一道箭矢直接射穿了肩膀,一阵惨叫让五十人中的大部分人脸色瞬间苍白。
倒在陈榘面前的青年,让陈榘的脚像是灌了铅一般,竟然挪不动了。
后面的一名青年拍打了一下陈榘:“不要发呆,随时要命!”
陈榘回转过来,看到哀嚎的青年,一把将其拉过来,让其能靠近墙垛,从而躲避飞来的箭矢。
“将其送去下面,底下有人救助他的,肩膀中箭死……”旁边一名正在张弓搭箭穿着简单的皮甲的士兵对陈榘一行人话还没有说话,江东军队的投石车投掷来的巨石呼啸而过,没过这名士兵的脖颈,随着石块飞出不见,这名士兵的头颅也已经不见了。
从颈脖处喷洒着鲜血的尸体轰然向前扑来。
“啊啊!”
一群大男人被吓的尖叫,更是有人站起来逃窜,不过这几人倒霉,没跑几步就被箭矢射中,其他的人这才压住逃跑的冲动。
此时上了战场,生死已经不是能自己掌握了。
陈榘没有逃跑,无头尸体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鲜血溅射了他一脸,颤抖的手摸了摸脸,感觉到鲜血的温热和活腻,呆滞的眼神看着还在喷血的尸体,陈榘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张广一巴掌打在陈榘的脸上,这一下不重,但是也把陈榘打醒了:“你不是要来保卫家园,保护陈婶吗?
现在就怂了?
给我打起精神,城墙上到处都是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要是越慌乱,就死的越快。”
被这一巴掌打在脸上,恐惧感居然在消散,陈榘抬起手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通,强提气势:“张大哥,我知道了。”
“你们只需要把弓箭往底下射就行了,不要想着去瞄准。”
到达指点城墙区域,前面的伍长猫着腰将军中的弓箭和箭矢拿了过来,交代这些新兵都算不上的人。
“记住,一定要将弓弦拉开再射出。”
伍长嘱咐。
就怕这些人随便搭弓都不拉就往城墙下丢,这样就算再多的箭弩也经不起浪费。
“但也不要节省,弓箭、箭弩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