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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节 温言在口(4)【第一更】(2 / 2)

况且,刘彻已经准备在明年开始启动新旧钱币的兑换政策。

毕竟,过去数十年,汉室朝廷跟天下的商贾贵族,不知道铸造了多少枚钱币。

这些钱币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起码都是铜钱。

而中国严重缺铜。

借着这个机会,用大量的五铢钱回购民间货币。

这既是对国家信用和信誉的尊重,也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刘彻已经定好了兑换的比率了。

四铢钱与五铢钱实行二比一的兑换比率,而三铢钱,则以十当三行之。

这样就保证了市场的稳定,避免发生紧缩或者钱荒。

而且,因为刘彻将五铢钱的币值跟粮食、食盐以及铁器固定。

在事实上以粮本位给五铢钱背书。

这就使得,国家势必能通过回购钱币,大赚一笔!

保守估计,也能产生百万万钱以上的盈利。

所以说,发行货币,是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买卖,没有之一。

唯一的问题是,粮食跟铁器以及食盐,还并不是最佳的本位货币参照者。

黄金才是!

至于白银……

中国自古缺银,想实行银本位,开了美洲副本先。

汲黯又接着汇报:“备盗贼都尉衙门报告,前日,长安城东二里发生械斗,伤十五人,械斗双方俱被捕拿,羁押于内史……”

刘彻听着摇了摇头:“此等小事,内史廷尉自可处置,何以报于朕前?”

“说说械斗双方的背景罢!”

这是在听到报告的瞬间,刘彻就知道这里面的水深的很。

关中一年到头,发生的械斗数都不清楚。

每次械斗,不死上十几二十个人,官府都懒得去管。

普通的械斗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刘彻面前。

通常被下面的人推到皇帝的面前的案子,肯定卷入了列侯或者外戚。

“一方是宋子候……”汲黯低头答道。

“啊……那个惹祸精啊!”刘彻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宋子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候国,食邑总共五百四十户。

这么小食邑的列侯,简直是列侯阶级的耻辱,甚至很多关内侯的食邑都比宋子候多。

然而,这个宋子候又是汉室列侯中的奇葩。

尤其是本代宋子候许九,简直就是惹祸机器。

从他继承爵位以来,所作所为,都可以用离经叛道这四个字来形容。

简单的说一个事情吧。

当年是谁将西南夷的僰奴引进、推广给关中列侯贵族的?

答案就是这个宋子候许九。

这个家伙自从继承了他老爹的爵位以来,就充分的发扬光大了老许的作死精神。

说好听点,他是个勇于尝试和接受新鲜事物,并且充满了好奇的坏小子。

说难听点,这货就是个标新立异,特异独行的家伙。

譬如,当初,刘彻用退税政策推广水车,是谁第一个大规模引进购买的?

不是其他人,正是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坏小子。

因此缘故,刘彻也注意到了这个家伙,让人去调查过他。

刘彻发现,这特么就是个逗比。

堂堂列侯,完全没有列侯的样子,经常打扮成寻常商贾,混迹在花街柳巷——真是让人无力吐槽。

他还公然酿酒,结果却只是拿来给自己泡澡。

很多人都认为,宋子候这个爵位,恐怕要到头了。

但刘彻却不这么认为。

刘彻感觉这个家伙或许在未来能有用,于是,就没有让廷尉去管他。

哪里知道,这货居然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出来。

“那另一方呢?”刘彻不免好奇起来,敢跟堂堂列侯撸起袖子就是干的家伙,想来背景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是《春秋》博士董公门下的大弟子兰陵人褚大……”汲黯低着头奏报。

刘彻闻言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发生治《春秋》的儒家学者跟列侯当街火并的局面啊。

他们这是想干嘛?

一边是列侯,一边是儒家学者,两边居然都能在长安城里火并了。

虽然没有死人,但是伤人也是重罪。

汉律规定:伤人及盗抵罪!

又,假如被伤害的人最后因伤重不治而死,伤人者坐谋杀罪。

根据汉律的‘刑无等级’的立法精神,列侯犯法,依律法处置,只是会相应的给予降罪。

即使如此,在汉室历史上,失手打伤了人,然后那人死了,最终被撸了爵位抵罪的,也不是一两个了。

比较著名的有南安候、昌武侯等倒霉蛋。

尤其是昌武侯单得,他被以‘坐伤人二旬内死’的罪名,腰斩弃市,真是悲剧!

有了这些先例在前,刘彻真觉得,这宋子候许九跟那褚大应该是活腻歪了。

但汲黯却还是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刘彻见了,就知道肯定还有内情,于是问道:“说吧,还有谁搀和了?”

“回禀陛下,没有旁人,就是宋子候与褚大相争,继而两者械斗,只是……”汲黯憋着脸说道:“他们械斗的地方是东二里的乡校!”

“混账!”刘彻终于怒不可谒。

“把他们统统送去诏狱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刘彻淡淡的吩咐。

乡校,那是一个无比神圣而且极端肃穆的场所。

那是教书育人,传播文化的地方。

是自春秋战国以来的圣地。

在乡校斗殴,等于后世有人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打架一样,性质恶劣,情节严重,罪加三等。

“诺!”汲黯恭身领命。

在乡校闹事,无论如何,都是大罪。

尤其是推崇‘乡党之训’的刘氏,更是将乡校看的无比重要。

通常有乡校的地方,必有三老。

三老当面,除非天子驾临,不然,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趴着。

这个事情,往大里面说,甚至牵扯到了上下长幼尊卑秩序的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

只是,天子的吩咐却有些奇怪。

诏狱?

那不是专门用于关押政治犯的地方吗?

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由廷尉或者中尉接手的吗?

难道天子有其他用意?

汲黯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抛之脑后。

于他而言,这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真正的大事,就在马上就要到来的朝仪上面。

现在,张汤去南阳,义纵在云中,另一个执掌了虎贲卫的剧孟,从来都不爱好参与政治,只遵守自己的本职工作。

于是,这天子身边,唯一能与他形成竞争关系的,就剩下一个人——颜异。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颜异斗智斗勇,不知道斗争了多少个回合。

而胜利的曙光,却依然不见踪影。

这让汲黯的表现更加强烈起来。

他迫切的需要作出成绩,来证明自己。

而今天的朝会是个不错的场景。

汲黯已经在脑海里脑补自己舌战群臣,嘴炮击飞无数反对者的画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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