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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遇故人(2 / 2)

江寧踉蹌的跑過來抓住陸弘延的手:「弘延,我求你救救弘旭,他可是你弟弟,求你救救他,只要能救他,你要我怎麼樣做都可以。」她聲淚俱下跪了下來。

陸弘延用力地將她扶起來:「你先起來,我瞭解一下情況先。」陸晉陽也走了過來,他的眼框里布滿了紅血絲,嚅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什麼,終究抿起嘴唇一句話也沒有說,眼淚沿著眼角滑落,攙扶著江寧搖搖欲墜的身體。

在場的所有人從他們對話,大概能猜出來是什麼回事,這時才有所醒悟的為什麼會覺得那個重患者眼熟。

「經過檢查,病人頭顱沒有出血,心臟嚴重受損從而導致昏迷,要馬上進行手術,風險比較大,需要家屬簽名。」副主任從病房走出來臉色凝重跟他們說著。

「我們簽,只要能救。」江寧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握筆顫顫微微地簽下名字。

見他們簽下名字,副主任朝著護士安排:「通知手術室安排手術。」

「好的,主任。」護士已經匆忙跑過去辦理。

「陸醫生,你進來跟一起搭手。」副主任臨危不亂的安排工作。

「好。」陸弘延轉身朝陸晉陽點頭,讓他放心,隨著主任跟在陸弘旭轉移到手術室。

林初伊本想上前,還是停在原地,相信他會以醫生的立場去對待這場手術,他們家的事情,她或多或少都知道,畢竟是陸弘延的心結。

陸弘旭的希望就在他們手中了,陸晉陽夫妻倆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林初伊也外面等著,时间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兩個小時之後,手術室門推開那瞬間,陸弘延走到父親面前:「手術很順利,马上会转到ICU,接下來就看術後感染和排斥反應,熬過就沒有問題了。」

江寧沒有想到多年後會是曾經曾恨的人救了自己的兒子,這一刻,她除了感謝還有悔恨自己當初的惡意,直接跪下磕頭作揖:「謝謝你,謝謝你...」

陸弘延跟林初伊連忙攙扶她起來:「你不用這樣,這是我的責任,你們先去找個地方休息,弘旭這邊有我...」他忙著改口「有醫護人員在不用擔心。」看著父親經過歲月無情洗禮蒼桑的臉龐,身型蕭索,跟他記憶中意氣風發的模樣落差太大了,伸手握住他老繭盤滿的雙手,再也不是那雙寬厚而有力的手掌,突然有些心疼。

陸晉陽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攬著陸弘延的肩膀,以前那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已經高過他了,哽咽的說:「弘延,謝謝你。」

「放心,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會通知你們的。」

眼前的這一幕好像都瓦解多年的隔閡,在這冰冷的醫院中彷彿見到釋然的暖意。。

目送他們的離去,陸弘延眼圈紅紅的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無法言喻心情,林初伊上前抱緊他,此刻擁抱才是最好的安慰。

過了良久,主任和陸弘延照面:「後生可畏,手法精准,心思沈穩,的確是心內科的好苗子。」

「謝謝主任。」陸弘延禮貌地頷首。

「忙完就先回去休息吧,不要讓女朋友等太久了,我已經交代護士定時定點查看了。」副主任朝林初伊點點頭,跟他話別。

「好的。」陸弘延露出了倦怠忙點頭。

林初伊默默在走廊上等著陸弘延善後處理,爸媽跟她說抵不過親戚的熱情款待會在他們留宿一晚,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要用什麼藉口敷衍,來回踱步,可惜自己幫不了他什麼。

剛從科室出來,看到她在,他的心被溫暖填得滿滿當當的,他在忙,她在等,是有人等的幸福。

曾經無助且不知如何宣洩不安的少年,在那段灰色空洞的時光中,只有他一個人煢煢孓立,每次他與人起衝突時,她總是及時出現將他護住,陪他度過那段徬徨失措的時光。

謝謝你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像是柔和的陽光明媚我的心。

疾步走向她將她攬進懷裡,把頭埋在她頸肩磨蹭著,林初伊伸手將他抱緊,在他耳邊溫柔地說:「很累對嗎?」

「嗯,有些累了。」他連同嗓子都啞了許多,語氣相似在撒嬌,疲憊的低了低眸光,放鬆的將自己的重心靠在她身上,有點重,但是她還能承受。

郭倩芸忙碌了一晚,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在她面前是永遠都是一副成熟穩重樣子,在林初伊的面前毫不掩飾呈現他放鬆自在的一面,人在愛的人面前才會這樣,她轉身落寞離去。

醫院設有值班室,可以供醫生值班的時候短暫休息一下,今晚太多醫生被臨時召回了,值班室早已滿人,林初伊堅持要開車送他回家休息,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只能在醫院附近的酒店住。

被他拉著登記入住,前台服務員問要幾間房,還沒有等林初伊回答,他就直接作主要一間,這就意味著他們要睡在一起了,她的心一路走,一路砰砰直跳。

一進房間,林初伊就慶幸有沙發,她可以在沙發將就一下,趁陸弘延在找拖鞋,她趕忙跑到沙發上坐著,他拆掉拖鞋的包裝後,拎過來給她,目光一掠,抿嘴而笑,「你很緊張嗎?」

「沒...沒有啊!」林初伊下意識的搖頭否認。

見她慌亂的眼神,笑著打趣她:「放心,我不會怎麼樣你的,快去清洗一下,早點休息。」

聽到他這樣說,她才離開沙發入廁所簡單的清洗一下,出來後發現他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可想而知有多累,她輕輕地幫他蓋好被子,湊近臉仔細看著,平時整理得有型的頭髮,因為今晚做手術戴帽子而服帖在額頭上,軟軟的垂著,較之往日顯得柔和許多,他真的長得特別好看,特別是那雙眼睛,即使閉著,線條也精緻優美,果然甚得她心,樂得合不攏嘴,自己抱著另一張被子躺在沙發上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陸弘延被電話吵醒了,被告知陸弘旭心率不齊,突發高燒,他交代護士先不要通知陸弘旭爸媽,因為他也是家屬。

起床見到林初伊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把她抱回床上睡,自己鎖好門就趕往醫院。

除了陸弘延之外,呼吸科,心外科的醫生也過來會診,他既是醫生也是家屬,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他的心十分著急,只能期待會有所好轉。

後半夜直到黎明,陸弘延一直呆在ICU里,慶幸到了早上6點多,陸弘旭的心率開始保持穩定了,體溫也恢復正常了,但還是處於昏迷狀態。

值班的護士已經換了一班,再次會診過後,陸弘延依舊在全程監控術後恢復,依舊保持著高度緊張的心情,直到7點多時,陸弘旭的各項指標都保持穩定,交代了護士,他才放下心來從ICU出來,剛好撞見陸晉陽夫妻倆,江寧著急的問:「弘旭,怎麼樣了?醒了嘛?」

「一切正常,還沒有醒。」他看了看陸晉陽。

江寧的雙眼紅腫,帶著哭腔問:「弘延,你告訴阿姨,我們什麼才能見到弘旭?」

「現在還是危險期,等他度過危險期之後再轉普通病房就可以了,暫時不用你們在這邊照顧,我已經有交代護士細心照顧他了,你們可以放心。」他耐心跟他們解釋,對待他们就像对待其他病人家属一样,工作上他是一名专业的医生,病人要是换作是其他人,他也会这样做,医者仁心。

陆晋阳看得出来他的疲惫,拉着江宁的衣服,“我们耐心等,弘旭会醒过来的,先让弘延回去休息。”

面对父亲久违的喊自己的名字,他微笑的颔首离开,他确实困倦,从科室带一身换洗的衣物走回酒店,见她还在睡梦中,好在今天是周末不忍心叫醒她,他蹑手蹑脚清洗完毕,从她背后溜进被窝里轻拥着她,见她睡颜睡颜恬静,眉目间满是舒展清朗,呼吸安稳,显然是睡得沉,陆弘延倾身在她前额,落下一吻,温柔地盯着她,眼中盈满笑意的躺下去睡觉,这感觉可真好。

日上三竿,林初伊朦胧中总有听到均匀地呼吸声,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安稳,一直沉沉睡着,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他圈在怀中,她轻挪着身子面对他,想必是太累了才会睡得如此深沉,昨晚他出去的时候,她似睡非睡的有察觉到自己被他抱上床,然后出去了,见他换了一身衣服,果然那个不是梦。

林初伊不想吵醒他,便没有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仰头仔细的打量着他,温热的呼吸晕染她的脸颊,看着他敞开衬衫领口,修长的颈脖,分分钟撩人的喉结,禁不住往上凑近,在他的锁骨上带起了一阵酥酥软软的触感,男色当前,无法控制自己。

从她转身的时候,陆弘延已经醒了,只是想多抱抱她,便任由她捣乱,努力的控制上扬的嘴角,被她柔软点起一阵灼热。

“你这样下去,我可就要食言了。”

林初伊眨了眨眼,伸手勾起他的脖子,佯装轻垂他的肩膀:“骗子。”

他顺势抱紧她,把她嵌在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今天先放过你。

吃完午饭后,他们又出现在医院里,在ICU门口碰见了陆晋阳,他不放心,只能守在门口等着,让江宁回去休息,晚点来换他。

林初伊礼貌的跟他打招呼,将打包好中饭递给他,陆弘延知道父亲一定会在医院的,所以提前打包了,让林初伊带他去外面的小花园吃饭,自己则进去检查陆弘旭的情况。

陆弘延说他随爸爸,果然是,他们眉眼及其相似,只是眼前的老人多了些许无奈沧桑。

“姑娘,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哭过的嗓音有着沙哑。

“叔叔,您可以叫我初伊。”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她的心触动着,又觉得他亲近,大概是因为他是陆弘延的爸爸,“叔叔,您不用太担心,有弘延在。”

他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天空,神情落寞,静坐了许久。开始时不时跟她说着陆弘延小时候的趣事,像是在回忆,像是倾诉内心,有些伤感,林初伊静静地听着,有关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在得知陆弘延妈妈去世之后,忽地一僵,神情凝重,那个曾许诺白头偕老的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罢了,还是待来日九泉下相见,他低头偷偷地擦拭着眼泪。

此时无声胜有声,诸多安慰的话,被搁浅在喉咙中,只能静静等着。

陆弘延远远见他们相处得不错,心也释然了许多,自己深爱的人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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