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巨大无比的鹰神显形,展开的双翅几乎遮住了整个战场,徐晃护体真气所化的应龙在巨鹰的映衬下仿佛一只挡车的螳螂,匈奴人低落的士气重新振作起来,三千步卒排着松散的队伍,再次向徐晃杀去。
徐晃举斧长啸,天空忽然响起一阵清唳,那只云气所化的鹰俯冲下来,向徐晃扑去。
突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徐晃被困在其中,几乎睁不开眼睛。身边的风中仿佛有无数双手,有的抱着他的手臂,让他举不起战斧;有的抱着他的腿,让他迈不开步;有的则捂着他的眼前,让他眼前一片迷茫;有的则捂住他的耳朵,让他听不清楚。无数的石子、土块敲打着他的头盔、战甲,丁当作响,无数的乱草枯枝缠绕着他的战斧,让他无法挥动。
应龙嘶吼着,扑打着双翼,却无法挣脱,这股强风不仅不能让它振翅高飞,反而死死的将它压在地上。
徐晃一动不动,他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耐心的等待着,宛若一块磐石。
在别人的眼中,徐晃就像石化了一般,面对着迅速接受的匈奴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须卜骨都侯大喜过望。他只希望大巫师能帮他度过难关,没想到大巫师居然召来了大鹰神,将徐晃牢牢的困住。这样一来,徐晃身边的那一千人还怎么对付三倍的匈奴人?
徐晃死了,刘辩的中军触手可及。
须卜骨都侯再次发出命令。一旦两侧的汉骑有出动的迹象,立刻发起攻击,务必缠住他们,不让他们救援刘辩的中军。
杀死徐晃,杀死刘辩,我就是天命所归的大单于。
须卜骨都侯兴奋莫名。
汉军鸦雀无声,他们虽然没有慌乱,却也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匈奴人的大巫师也有两下子啊,虽然不能像戏志才那样移山倒海,却也能呼风唤雨。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就狂风大作,而且这阵风又偏偏围着刚刚大展神威的徐晃转,将徐晃困在其中,这显然是专门针对徐晃的。
不过。这些汉军将士大多在刘辩身边多时。有一大部分人参加过龙渊之战。戏志才都不是天子的对手。这等胡人巫师又算得他什么。因此,他们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着天子再次显现神勇,大败敌军。
“这匈奴人的巫师还有点道行。”刘辩笑了笑,起身走下中军台,来到河边。
这里是湳水和黄河交汇的地方,既是湳水边,又是黄河边。一边是清澈的黄河,一边是清澈的湳水。黄河像是粗壮的主动脉,湳水就像是纤细的血管。
黑刀在鞘中低吟。
刘辩拔刀,刺入水中,闭上了眼睛。
一声欢呼从黑刀上传来,直入刘辩心底深处。
刹那间,黄河水沿着黑刀,灌入他的意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不论是远处的风,还是水底的鱼,都在他的意识之中。不论是最远处的匈奴人,还是他身边的卫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个正在黄河边施法的大巫师当然也不例外。
刘辩嘴角含笑,意念涌入大河,溯水而上。
大巫师正在做法,随着他的咒语,已经有五个奴隶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汩汩而流,流入河水,却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生灵吸走了一番,只剩下那些奴隶的无头尸体在地上抽搐。
大巫师的脸变得非常年青,原本褶皱的皮肤现在变得光滑如蛋白,黯褐色的老人斑也消失了,甚至原本花白的头发都变得漆黑,他双目紧闭,嘴唇急速的颤动声,一句句含糊不清的咒语从他的唇间迸出,又消失在空气中。
远处,那团风越来越紧,越来越急。
匈奴人越来越近,而徐晃却依然动弹不得。
手持战斧的亲卫们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睛,极力想看清敌人的方向。
匈奴人却没受什么影响,他们所到之处,风似乎都会避开他们,丝毫不干扰他们的行动。
双方相距十步,匈奴人兴奋的狂笑已经清晰可辨,徐晃却依然挣脱不了狂风的缠绕。
须卜骨都侯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