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三个无所事事的人,家里有点底子便没个正经活计,加上年纪相仿,三人时常凑在一起瞎玩瞎闹。
最高的那个叫白渊明,像根竹竿一样,人高马大的人高是真的占到了,进家门都要歪一下脑袋,谁让他长身体的时候,这屋子早就造好了呢,歪着歪着也就习惯了,脾气不好都是被他爹娘惯的,打架闹事不少,为此也没少赔银子。
脾气不好也就算了,白渊明胆子还大,他们仨有个什么不敢干的,他准是第一个,有了他打头阵,那洪天宝和姜明修自然就跟上了。
一来不敢干的事那都刺激,三人本来就闲着,有什么刺激的不正好么,二来谁要是不跟上,还不被剩下的两个笑死。
姜明修算是老二,长的比白渊明俊秀一些,也没那么高,看着刚刚好,除去那痞里痞气的样子,还算是一表人才。
只是心无点墨不好琢磨,直来直去,他爹一直想给他找个正经活计,可是他看不上,嫌挣的银子少,高不成低不就的就这么一直耗着。
最小的那个便是洪天宝,他可真是宝,家底比较殷实,爹开着一间杂货铺,娘开着一间裁缝铺,本来这女的是不做买卖的,可架不住手艺好名声大,多的是人找她做衣服,所幸就开了个裁缝铺子。
三个人平日里有些什么歪主意,银子大多是洪天宝出,傻小子也是上错了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要他俩带着自己就行。
要说偷鸡摸狗,挑人是非,三人那都干过,有时候为了看人笑话,有时候纯粹闲的慌。
犯王法的事他们不敢干,只因以前犯过,看人不顺眼自己惹上去的,被人说了几句便动起手来,三个打一个还没打过,咽不下这口气把人祖坟给刨了。
刨人祖坟可是重罪,杖责四十大板,还赔了人家重新落葬的银子,三人屁股撅着牢里趴了快一个月才放出来。
那还是洪天宝他爹求爷爷告奶奶塞了些银子给肥头知县才给提前放出来了,否则牢里还要住上俩月。
自那以后犯王法的事三人没再干过,用姜明修的话说,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不过架还是没少打,没打死人也就赔些银子,问题不大。
洪天宝的爹娘自然是不愿意让他们仨再待在一起闯祸了,可一个没看住,三人又凑在一起了。
扮鬼吓人、趴人屋顶、茅厕里放蛇,挖坑等人掉下去,等等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这些事要说刺激也挺刺激,听到那些人的尖叫声他们也是哈哈大笑,可时间长了,这些个事也就慢慢变得无趣了,那些不敢做又特别想做的事情便开始琢磨了起来。
镇东五里有个老宅子,荒废了不知道多久,也没人和他们说过。
三人实在太闲了,到处瞎晃,从小长在镇上,大了便管不住他们了,十五六岁的时候便看到那有个老宅子,看起来就破破烂烂的,有些阴森,没敢进去。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三人有些耐不住了,便琢磨起了这个老宅子,从山上往下看,老宅子并不是很大,有前院后院,屋子倒也没几间,看起来以前还是个富庶人家。
这一看不就更想去了么,万一有个什么宝贝,他们几个又能逍遥一阵子,谁让洪天宝的爹娘银子越给越少了呢。
打定了主意,三人便商量了起来。
这老宅,他们仨多多少少也听人说过些神神鬼鬼的事,虽然都是些无稽之谈,也没见谁真去过,三人听着多少觉得玄乎,去之前可没少准备东西。
洪天宝家里有块八卦镜,也不知道哪来的,反正他爹也没当回事就一直放在他屋里,也没听他爹说起过,他便偷偷的拿了出来,像个护心镜一样揣在怀里,还把他爹的三脚铜蟾蜍给偷出来了,非说那东西辟邪。
白渊明倒也干脆,就拿了把匕首,身上有他爹娘给他求的平安符,不管这平安符有用没用,总比那三脚蟾蜍强吧。
姜明修也没少准备,他舅父就是开纸扎铺的,平时没少给他说那些神神鬼鬼的,可他舅父也就说说,自己开间铺子混个日子,并不像杨成子那样有真本事,谁知道这不省心的还真听进去了。
去那老宅子之前,他有事没事就到舅父的纸扎铺去说说话扯扯皮,每次走都顺走些东西,什么冥纸、香烛、黄符、棺材钉,管他用不用的上,拿了再说,当然他舅父不知道东西被他顺走了,要是知道定会问出个缘由。
晚上他们是定不敢去的,白渊明胆子再大也没大到那个份上,那黑漆漆的破宅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住的人了,谁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死的,想想都害怕。
大白天的三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便踏进了那个荒废已久的大宅院。
可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姜明修死了,洪天宝疯了,白渊明也被吓得魂不附体,逃回来之后变得怕光、嗜睡,全身发抖,没说上几句话就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