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守这钻制度漏洞的蛀虫，这些年里到底掐死了多少个真正有才华的底层公民的晋升之路？</p>
这种腐烂陈旧的东西，早就该改变了。</p>
却说任重这边，在他亲自整理一部新的视频时，酒店套房里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p>
不是别人，正是他真正的自己人之一、他的左膀右臂、心腹好兄弟——王兆富。</p>
在通讯里，王兆富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只说有要事想找任重当面商量。</p>
任重倒也没逼问他，只让他立刻来充义县就是。</p>
叮咚，门铃响起，套房智能管家向任重汇报是王兆富来了。</p>
任重都没起身，只让鞠清濛去将人带过来。</p>
同时他自己则继续躺在沙发上，用双手在虚拟键盘上操作着。</p>
客厅投影左面的内容，正是他剪辑的视频。</p>
视频里的内容一部分是他本人活捉丁苍海与郑大发时的画面，还有萧星月对二人分别进行心理审查时的录像。</p>
右边的投影里，也是已被他的私人飞艇带回星火镇的丁苍海与郑大发二人，只不过是实时的通讯画面。</p>
此时，身穿束缚服的二人正被固定在两张金属椅上。</p>
马达福、郑甜、陈菡语、欧又宁坐在二人对面，正在按照任重的吩咐对俩人提着各种各样的问题。</p>
“王老哥，你先坐。我给这一段配上字幕先，等我两分钟。”</p>
王兆富走进门来，先一抬眼看见投影，眼前一亮。</p>
他快步走过来，“任老……任总，您这是？”</p>
任重三下五除二把这段字幕配完，笑道：“你不是知道的么？我要对付充义王家。你想说的事和他们也有关，对吧？说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藏着掖着。”</p>
王兆富闻言，眼睛突然有些泛红。</p>
他长叹一声，又揉了揉自己的脸，用哽咽的语气一字一顿说道：“任老弟，以前我一直没敢和你说。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既然你如今已经和这王家对上，那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开口了。”</p>
任重点头，再拍了拍他肩膀，“有事儿别憋着。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你我是过命的交情。我这不是客套，是真心话。你一直藏到现在才说，那是你和我见外了。”</p>
王兆富一怔，赧然道：“是我的错。但不是我对你的为人没信心，而是我根本不敢想象报复这样的大家族，我更没想到任老弟你这冲冠一怒为红颜能做到这个地步。”</p>
说着，王兆富又看了眼旁边的鞠清濛一眼，感慨道：“鞠经理你的确是找了个好伴侣啊。”</p>
他不想承认一件事。</p>
那就是任重一直没变，变的是他自己。</p>
随着任重崛起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p>
王兆富看在眼里，悟在心里。</p>
虽然长期跟在任重身边，但王兆富这生意人却渐渐不可避免地自卑起来。</p>
曾经的深刻教训告诉他，底层公民依附于高等公民而活，与古代的伴君如伴虎其实一个意思。</p>
他悄无声息地拿出了尊卑感，渐渐不再如过去那样能和任重随意谈笑风生，甚至邀请任重成为同道中人。</p>
他将自己的生死血仇看作是任重可能会感到不耐烦的“鸡毛蒜皮之事”。</p>
任重依然如故，却是他王兆富在无形中疏远了任重。</p>
他自己过去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此时任重把话挑明，一下子给他点醒了。</p>
鞠清濛坐到任重身边，却也笑道：“王老板你也找了个好兄弟。看来，我们俩的仇人是同一个人，哦，同一群人了？”</p>
王兆富点头，“是的。但我的事要比鞠经理你更早一些。事情得要从十五年前说起了。当时我才刚十七岁。作为一名五级公民的拥有继承权的长子，我生来就是四级公民，本来过的也是纨绔子弟的好日子。但是……”</p>
王兆富用细腻的讲述把一件往事娓娓道来。</p>
原来，老王竟也是充义王氏子弟。</p>
只不过他父亲与王定元的血缘关系较远，算是旁系。</p>
但老王的爹在经商上颇有心得，尤其擅长沟通人脉、发展质优价廉的进出货渠道，在天渊军工里不知不觉干到了采购部经理一职。</p>
这在天渊军工这家家族企业中，已经算得上是高管了。</p>
如果一切顺利，不出任何意外，老王爹甚至有机会进入董事会，成为绝对高管。</p>
直到有一天，老王爹与客户在亚尔逊酒店磋商事宜，正好撞见当时年仅十五岁的王进守带着些爪牙欺压凌辱一名亚尔逊酒店的一级公民员工。</p>
老王爹心头虽有点犯膈应，但却也没当面喝止，只在事后与王定元碰面时提了两句，建议王定元稍微约束一下自己这嚣张跋邑的长子。</p>
王定元左耳进右耳出，嘴上没说什么，但心底却是认为自己帐下这名大将似乎有点持宠而娇，不动尊卑了。</p>
主家的事，也是你旁系能多嘴的？</p>
折磨个低等公民又怎么了？</p>
别人都没说什么，就你管，就你正直？</p>
老王爹这“告御状”的行为，不知怎的又穿到了王进守的耳中。</p>
此后，老王爹与王兆富的人生崩塌了。</p>
老王爹先是被平级调动，送去了一个紫晶矿业的外地矿区，负责在那边集中采购金属材料。</p>
再过去俩三月，材料品质出了问题，老王爹百口莫辩，被扣上了贪墨公款的名义，当场撤职，降职为基层员工，又给送去另一个矿区跟踪材料采购进度，整日起早贪黑，还费力不讨好。</p>
再没过一两年，老王爹郁郁而终。</p>
只给王兆富和他的母亲留下一笔莫名其妙的巨额债务，让母子二人从公民被降级为考核期一级公民。</p>
面对如此重压，王兆富的母亲没撑两年又是撒手人寰。</p>
王兆富自己则是咬着牙硬撑了多年，直到碰见任重才终于得到解脱。</p>
听完王兆富的往事，鞠清濛感同身受，竟也是悄然红了眼睛。</p>
两相比较，她竟是更幸运那个。</p>
起码她的父母还好好地活着，自己还有尽孝的机会。</p>
王老哥却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待。</p>
任重揉了揉拳头，“也就是说，叔叔他只是因为多嘴说了一句话，就落得这个下场。”</p>
王兆富直揉眼，“是啊，谁能想得到呢。王定元可能觉得我父亲是自持手握权柄，长臂管辖，但其实这不是人之常情吗？”</p>
任重点头，“可有些人，不能算人。放心吧，我这次已经织出天罗地网，王家父子都插翅难飞。”</p>
王兆富重重点头，“嗯！多谢任老弟了！但我这边……还有一些账本。”</p>
“嗯？”</p>
“我父亲比较传统。当年我父亲采购和分发物资时，除了使用电子设备，也有随身带着纸笔随时写下的习惯。他那些年陆陆续续写满了十几个纸质的账本，这件事，王家父子并不知道。”</p>
任重咧嘴一笑，“好东西。带过来了吗？”</p>
“一直藏在我在充义县的发小家里。”</p>
“好！我们一起去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