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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天子高高坐在龙椅之上,众文武依品秩肃立在阶下。
中常侍杨忠上前一步,用他那尖利的嗓音叫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话音刚落,文臣班列里走出一位大臣沉声道:“启奏陛下,臣许虔有本要奏!”
梁帝见是侍御史(相当于中纪委常委)许虔,有些惊讶,笑问道:“许一本今天要参谁?”
许虔作许一本出名,一是因为他敢参,二是因为他参得准:他平时轻易不上奏,上奏必参人,每参必一本,而且十有九中,唯一那次失手的是参他自己。许虔这人性格古怪,平素话语不多,偏又爱模仿古名士风流,行事也放荡不羁。
他经常乘牛车醉驾,车里放满酒坛子,手里还抱著一壶酒,驾到无人的地方就大喝一气,喝醉了就痛哭流涕。有一次大冬天,许虔伤风感冒依然出去喝酒,还命仆人提著锄头跟在车子的后面跑,并对仆人说道:“如果我醉死了,便就地把我埋了。”
所以他家自上到下,连个仆人,都是脑子有毛病的,别人都不愿意登门。说许虔是放浪形骸吧,他平日偏偏又谨慎得很,不贪不纵,只是自视甚高。
只有一次,他喝得大醉,一不小心驾车进了人家的麦田,驾车的牛见了新鲜麦苗,兴奋得发狂,胡乱啃一气,拿鞭子怎么打都不肯走。许虔酒醒后大哭一场,回到家中,又饮一斗,然后提笔写下了洋洋洒洒千言《自揭疏》,免冠赤足叩见梁帝。
此事传出,世人皆赞其“心正无偏”,王勃听闻却嗤之以鼻。他对许虔的做法感到很恶心,比吃饭见到半个苍蝇还恶心:谁都知道,负荆请罪,最后一定没罪。
皇帝不可能放弃这个昭示自己宽宏大量的机会,这两个根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许虔根本就是为了名声才自导自演这一出,这个心机深重的老匹夫!你再装13,再装一定遭雷劈!
现在许虔大声说道:“臣弹劾南平侯王峙!”一语激起轩然**。南平侯可不是闲散侯爷,他是有实封的,而且官至大司农中丞,相当于国家财政部兼农业部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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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实封的侯爷如今可是稀罕。大梁开国建都洛阳,太祖文皇帝大封有功之臣,其中功高封侯者二十有六,列侯七,关内侯十九,都是有封地的,分别实封在并、凉、幽、冀等地,以为国之屏障。
但是自从三十余年前并州牧刘璠反梁,陆续有冀、青、徐、凉相随,另有益、凉、幽不听中央号令,天下十三州去其大半。内忧外患之下,眼看洛阳在反逆围攻之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城破的危险,梁哀帝咬咬牙决定:迁都!
哀帝在一批忠臣的保护下迁居江南,定都金陵。一路之上不断遭到逆贼的追杀,队伍都被冲散,许多随从甚至重臣都失散了,亏得西园校尉王宇拼死保护,才护得皇帝周全。
不得不说,王宇虽然不是当时武功最高的,但一定是最猛的!在过长江时,丹阳太守杨帅在江南设重兵埋伏,待得梁军过得一半时冲杀出来,丹阳兵悍,杀得梁军先头部队溃不成军地往回跑,结果和正在渡江的中军挤在一起,战船相撞,许多兵士落水,而北军不习水性,落水的兵士基本上就姓陈名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