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将来还有机会的。”</p>
“就怕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将来出去就不回来了。”</p>
“没事，瓯顺县总是他的根，这孩子是聪明人，我相信他是懂大道理，有大智慧的。”</p>
“等他回来，咱俩早都退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p>
“呵呵呵，咱俩退休了还能去哪里，退休了当然去钓鱼嘛，先把这阵稳过去吧。一两个月的，也该消停了。”</p>
“不好说，接下来可要高考了，到明年六月份，到成绩出来，前前后后加起来，半年。”</p>
“你觉得全社会会关注这么久？”</p>
“别的事我不敢说，今天这件事，又正好碰上他高考，就算中间安静两三个月，等到六月份，我估计还是得有记者往这里跑。考砸了倒还好说，顶多被人笑笑，要是考得还行……”</p>
“孩子现在大概什么成绩？”</p>
“听说上学期全市一模，全市第二名。”</p>
“……”</p>
轰隆！一道惊雷，从天边划过，照亮了整坐瓯顺镇的上空。</p>
东瓯市晚来风急，临近年关时分，居然又一次暴雨倾盆，覆盖住从瓯城区和瓯城区以南、以西的大半个城市。晚上八点四十多分，正在苦刷文综，憋着劲儿要一雪前耻的森哥，陡然被这声惊雷从卷子里唤醒，刚抬起头，就听到走廊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p>
“还在呢！灯还亮着。”</p>
“十八中没有晚自习吗？”</p>
“没有，没有，地方比较偏，还是安全第一。就给住校生安排了一间自习的教室。”</p>
江森听到程展鹏的声音，外面的声音又砸又乱。</p>
几秒钟的工夫，外头五六个人，就走进了教室。</p>
空荡荡的屋子里，今晚只有江森、林少旭和邵敏三个人在学习，其中邵敏还是过来摸鱼的，已经特么看了一晚上的小说，手不释卷，非常沉迷。</p>
“江森同学！又见面了！”莫怀仁满面红光从外头走进来，径直走到教室后排的江森座位跟前。江森满脸懵逼，忙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跟莫怀仁一握手，“莫书记，你怎么来了……”</p>
“我是来恭喜你的！”莫怀仁抓着江森的手，“你取得的成绩，为国家争光，为家乡争光啊！”</p>
“嗯？”江森顿时一惊，“我真的得诺贝尔文学奖？！”</p>
邵敏和林少旭当场差点吓尿。其他几个区里的领导这时纷纷围上来，区宣传部的，区文化局的，市教育局的，区出版局的，还有现在已经是市文联任职的钱秘书长，一看全都是熟面孔，不是上回跟他攒局开瓯城雄文公司的，就是陈爱华这样的老熟人。</p>
然后在大一群人的解释下，江森终于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p>
2006年度全球销售榜最畅销作家？还被《新闻联播》给报道了？</p>
那JK罗琳是退休了吗？</p>
江森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震惊不已，震惊程度，远比得知莫怀仁居然调任瓯城区的一把手还要大得多。一群人慰问了江森半个小时，说了些听起来很废话，但仔细品大概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之类的话，也就是今年估计又要花钱买小红花了。</p>
也好也好，小红花常买常新，换着换着，江湖地位就不一样了。</p>
九点多钟，这一大群人匆匆而来，又冒着大雨匆匆而去。</p>
等人全都走完后，邵敏和林少旭，全都忍不住用看神仙的目光看江森。</p>
“你这本书，到底哪里好了？”邵敏既服气又疑惑道，“凭什么能卖得这么火？”</p>
“凭这个世界上，还是穷人多吧。”江森道，“说到底，都是酒色财气，要是全世界已经实现共产主义制度了，我这些书，谁还会看呢。因为缺少，所以憧憬，只要有人憧憬，就永远有销路。我卖得火，也不是因为我写得好，是因为我写得够快。</p>
线下的读者和线上读者也一样，你磨磨蹭蹭地写，人家就磨磨蹭蹭地花钱，你抓紧了拼命写，人家也就没办法，只能顺着惯性去花钱。买来看不看不要紧，关键是他买书的速度，总不能比你写书的慢。是这个人类行为学的问题，而不是文学问题。”</p>
“怪不得……”林少旭恍然点头。</p>
江森不禁问道：“怪不得什么？”</p>
林少旭急忙摇摇头：“没什么……”</p>
被领导们这么一搅和，林少旭和邵敏也就没心思再学了。</p>
等雨势稍微小了点，两个人就先行离去。</p>
留下江森独自一人，花了好些时间，才平复心情，然后今天破例一次，一直做卷子到10点半出头才走。等他锁门离开教学楼的时候，外面的大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p>
天边的乌云散开，皎洁的月光洒下。</p>
身后的水坑里，一串文字，随之浮现出来。</p>
“任务达成：全球第一。当前皮肤状况，由中度多发性痤疮综合症，转为轻度痤疮综合症。皮肤进一步改善条件：人类历史第一。目前颜值等级评价：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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