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脚步不停，已经颇为习以为然地匀速走远。</p>
张瑶瑶神情复杂地看着江森的背影。</p>
她身旁的闺蜜吴秋红，不由笑道：“后悔了吧？”</p>
张瑶瑶翻了个白眼，却默然无声。</p>
就像没有任何男人，能对着冰冰骂丑逼……</p>
那么睁眼说瞎话的事，试问谁能做到？</p>
夕阳把张瑶瑶和她闺蜜的身影拉得很长，夏日的暑热，在傍晚时分，渐渐退去。</p>
然后很快的，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了下来。</p>
一天结束，新的一天到来。</p>
一天又一天，五月份中旬过去，五月份下旬到来。</p>
毕业照很快冲洗出来，每人发了一份。</p>
再然后，高考的准考证，也在五月底之前，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江森准考证上的照片，是拍全班毕业照之前，四月份时拍的个人毕业证的单寸照。</p>
那几天他上火有点严重，脸上又多了点痘痘。</p>
不像他的身份证和最近几天的样子，痘痘明显要少一点。但模样还是不变的，哪怕准考证证件上的痘痘比平时略多，依然能一眼看出来，是个白白帅帅的精神小伙。</p>
而且发型也很统一，就是短短的毛寸。</p>
倒是这几天，好像头发又又又长了，长得好快……</p>
拿到准考证时，距离高考的时间，仅剩17天。</p>
学校里的紧张和烦躁情绪，逐渐被分离情绪所替代，各种矫情的行为和表现，也越来越多。江森每天中午开始需要抽空，应付女孩子们的同学录，字写得太少，会被退回来重写。</p>
但虽然很浪费时间，他还是耐着性子，以每天5份的速度处理着。八天之后，算上周末挤了点时间，班上那些小姑娘们最后的这点追星心理，也就全都完满地给安慰上。</p>
至于其他班级的，那就对不起，无可奉陪。</p>
因为江森真的很忙，每天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做题的路上。</p>
周六还要接受李兴贵和庞大年几乎一整天时间的补课。一整个五月份，甚至五月都没过完，江森就打破了他的刷题纪录，短短26天的时间，他做完了整整三套崭新的《叉叉密卷》，英语、数学、地理各一套，每一题全部刷完，政治、历史和语文也刷了不少。平均一天一根多的水笔，右手的指节，经常是被笔搓得硬上一整天，等晚上软下来，第二天又继续硬。</p>
周而复始。</p>
时间就在这样的摩擦中走过，转眼就到了5月27日，5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一。早上开晨会的时候，程展鹏又露面了。说了一通和去年高三离开前，差不多的话。</p>
讲话结束后，大家蹦蹦跶跶做了早操，等回到教室，班上的气氛，再度变得忧伤了几分。</p>
李兴贵走进来，还是挺有经验，直接沉下脸，讲重点：“高考前放假一周，算上今天，大家就没几天在学校的复习时间了。在家里调整的这个星期，我希望大家还是要保持住考试的状态。因为这个七天，并不是让大家用来休息的，而是用来做最后的查漏补缺的，这点很重要。要是大家遇上什么问题，可以马上来学校，我们所有老师，这七天都在学校里。”</p>
台底下的姑娘们，一听特么的还要查漏补缺，瞬间就不悲伤了。</p>
只有江森满脸无奈，可是他也知道，就算让这群学渣留下来学习，也已经没任何效果。</p>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觉得是程展鹏太菜，居然放这些学渣离开了。</p>
可现在他才明白，程展鹏也是用心良苦。</p>
与其让这群学渣在学校里艰难地混完最后一周，还不如提前放生，更符合他们的心理和精神状况。毕竟十八中的孩子，在意志品质方面，确实是没办法跟东瓯中学的那些鸡血娃娃相提并论的。让他们留下来苦读到最后一刻，确实一点意义都没有。</p>
这一天，早上的几节课，全班上下，除了江森、邵敏和黄敏捷少数几个人，其他人，已然少不多精神涣散得找都找不回来。好不容易熬到第四节课，全班哗啦一声，铃一响，就立马全都冲了出去。最后一节体育课，要去跟体育老师们道个别。</p>
江森不紧不慢，走到操场。</p>
老邱把哨子一吹，全班七个男生集合，看着眼前连一排都凑不满的阵容，老邱顿时哑然失笑：“妈的！就你们班这点人，拿两年的全校运动会总分第一，我特么真的是没话说……”</p>
“哈哈哈哈……”郑小斌一阵狂笑。</p>
邵敏也跟着咧嘴。</p>
只有对高三七班体育事业零贡献的季仙西，笑容略微腼腆。</p>
“好了！废话不说！立正！向前向后看齐……”</p>
片刻，老邱带着大家做完热身，就直接解散，自由活动。这学期的大家的各项体育测试，老早就做完了，上星期五最后量了一次身高体重，还有胸围、腰围，江森身高184公分，体重78公斤，四周修长，不胖不瘦，上下身堪称完美黄金比例，外形上很是有做鸭的潜质。</p>
“唉，你说你要是也能留一级，再多拿个全市冠军多好。”老邱拉着江森，惆怅地提起了罗北空“为学校再服务一年”的决定。</p>
江森不由笑道：“老邱，你早饭没吃，智力毁了吧？”</p>
老邱只是叹气，不停地叹气。</p>
周一的日子，很快在这种离别感伤又走神的情绪中过去。等到周二，班上又热热闹闹地，开始做各种考前准备。郑小斌买了50多套2B铅笔组合，全班每人一套分着玩儿，夏晓琳上课的时候，也开始各种叮嘱考试的时候一定要如何如何，一定不要如何如何。</p>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5月30日，周三，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所有人忽然又都安静下来。大家就像是在完成一种仪式，安安静静地，听完了每一节课。每堂课上完，所有人都很真诚地站起来，跟老师鞠躬行礼道歉。然后女孩子们开始叹息，江森则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就开始被各科老师轮流拉去谈话，甚至连史丽丽也装了下样子，跟江森聊了十来分钟的未来与理想。</p>
等到下午，那种分离就在眼前的情绪，终于把个别姑娘给搞哭了。</p>
从下午第二节课结束开始，就有女孩子开始抹眼泪。</p>
等到第三节和第四节，最后的一堂语文课和数学课上完，情绪才总算稳定下来。然后像郑依恬这样的明恋或者暗恋江森的，就要上来求抱抱。</p>
江森就很委婉地拒绝了她们：“滚。”</p>
“江森！我恨你一辈子~！”郑依恬跟拍言情剧似的，含着泪就跑了。</p>
“我草……总算特么的清静了。”</p>
江森挠了挠刚剃的头，转头看看教室黑板后面的倒数计时，7天。</p>
“妈的，还有七天。”邵敏叹了口气。</p>
“走吧。”江森道，“先去吃个饭，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p>
“嗯……”邵敏点着头，背上书包，跟着江森走下了楼。</p>
走到宿舍小院门口，不少高三的住校生，正提着行李往外走。</p>
家住得近的，这几天就不待学校了，回家要吃各种营养餐，想不回去家里都不同意，高考当天，估计大概率会直接在考场附近找个酒店住下。</p>
那些住得远的，有些人的考场，就在他们自己家那边，自然也是回去更方便。</p>
“走啦？”邵敏跟冲着张荣升喊了句。</p>
张荣升嗓音粗狂地应了声：“嗯。”</p>
但是已经完全没了高一时的那股子心气。林少旭、林中正、胡启、秦豪还有黄敏捷，住二楼的，住三楼的，还有女生宿舍里的人，七七八八的，全都陆陆续续离开。等江森和邵敏吃过晚饭回到寝室，高三的人就差不多已经走完了。</p>
不过高一和高二还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荒凉的感觉。</p>
相反，世界依然很热闹。</p>
江森甚至还有时间考虑了一下吃饭的问题。</p>
“明天也才星期四哦。”</p>
“嗯。”</p>
“食堂还开着咧？”</p>
“对啊。”</p>
“那我们剩下这星期都还有饭吃啊。”</p>
“是啊。”</p>
“nice。”</p>
江森点点头，很满意。</p>
矫情的离别情绪什么的，不存在的。</p>
你家森哥，是战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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